徐为民最近很烦躁。
    原本釜底抽薪的事情，突然横生枝节。
    姓林的现在不敢太出头，反对也就那回事，意见他可以不听，一意孤行。
    现在一般人可不会拂他徐家的面子。
    他这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是这么来的。
    等他奋斗三年做出成绩转正之后，也是正经的部堂大人了。
    至于工业和冶金，能说上话的也就几个人，而他也能硬抗过去。
    他是真的没想过，要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这都好几天了，几方都在拖着他。
    “区区一个许大茂，我还真不信拿不下你。”
    看似是要一個许大茂，是关于中医科学研究院，是关于黑龙丹等丹药，实际情况是他想要和许大茂接触接触。
    因为他知道许大茂和林豪杰的关系不浅。
    认识好久了。
    而他弟弟的死，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还是怀疑林豪杰。
    因为这俩人从小斗到大。
    如果能把许大茂争取过来，黑龙丹等丹药是他的，这是成绩，第二还能借机反咬一口林豪杰。
    前一件事是必须，后面一件事努力，能成就成，不能成也不强求。
    所以上去就给许大茂安排了一个‘副处’，这是他的诚意。
    结果现在他被架在这里了，他已经想清楚了，顶着压力，也要把这事给办了。
    这关乎他三年五年之后的转正。
    拉下脸就拉下脸吧。
    “备车，去红星轧钢厂。”
    他亲自出马，轧钢厂的大领导都拦不住，大领导的领导过来才能说上两句。
    问题是人家那么大一个首长能拉下脸过来吗？
    勤务员去备车，徐为民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奇怪，今天的报纸怎么厚了不少？”
    然后他就在四九城日报上面看到了许大茂的名字。
    今天的报纸多了一张，附赠的那一张上面分成八开把许大茂的那份‘轧钢厂每人每天一个免费鸡蛋计划书’全部刊登在了上面。
    正式的那一张也有半面在说这个事。
    连全国性的人民日报都有四分之一的篇幅在讲这个故事。
    最后的介绍是：‘这是一记强心针，为这片土地注入活力。’
    另外那张报纸上的结尾是：‘自给自足，劳动创造美好未来。’
    徐为民恨不得把报纸直接撕了。
    这时候他才看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被拖着的这七八天，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在忙自己的本职工作。
    全四九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都在议论这件事，就他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说。
    而他给许大茂发工作证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又都是大人物，刚调任过来，下面的人又都是新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
    全民热点啊。
    四九城日报都单独给他开了一版。
    这肯定是首长看到了这份计划书，获得了高度称赞，而且他在上面也看到了二轻局还有二商局的影子，好像都想知道这个计划书到底能不能成功。
    那边的想法是如果真让许大茂做成了，那这个人的能力，恐怕远不止于此。
    可以重用。
    如果让他们来做这件事，不说前期投入，后期每个月所需要的成本也要翻五到十倍。
    就单单一只老母鸡一天下两个鸡蛋，他们就做不到，就算是从轧钢厂拿到的鸡苗，过去就像是水土不服一样，再怎么喂，喂的再好，一天根本下不了两个鸡蛋。
    那这成本就不止是增加一倍，养殖鸡的数量要增加一倍，人工增加一倍，饲料统统都要翻倍……
    一个月只需要投入六百元，就能获得这么多的鸡蛋根本不敢想，一天一万枚鸡蛋，三十天那就是三十万枚鸡蛋。
    掌握核心生产力，降本增效恐怖如斯。
    但是那些人看计划书是挑不出来一点毛病，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做都列的清清楚楚。
    连鸡舍做成什么样都画出来了，和散养的不同，设计的有全新的鸡笼，下面是镂空的挂粪板，更加的方便清理，更加的规模化。
    就是因为这份计划书写的太好太清楚太明白了，怎么看都能成功的样子。
    所以经过几天，才一层一层的递到了上面。
    想民众之所想，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像许大茂这样的好同志，如果能多一点就更好了。”
    然后这份‘计划书’就成了典型，不仅上了四九城日报，还上了全国性的报纸，意思就是鼓励大家做事呢，不要只说不做，也不要做完再说，先罗列出计划，按照计划来做更好。
    这简直和计划经济的主题不谋而合。
    徐为民明白一件事，在许大茂把‘养鸡计划’这件事彻底做好之前，他是不可能把许大茂弄过来了，不止是他，谁都不行。
    一点机会都没有。
    除非等这个劳什子计划结束。
    “领导，车备好了。”
    徐为民放下了手上的报纸，不耐烦的挥挥手：“不去了不去了。”
    勤务员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做为一个秘书，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多说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更不能抱怨，最不能在背后议论一些有的没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基本上是什么都做不好。
    徐为民拿起报纸又站了起来：“等等，计划不变，等会出发，赶在中午饭点过去。”
    他可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就是为了多多观察一下许大茂。
    就算是不能把人带过来，他也要过去见见这个许大茂。
    看样子就是个聪明人。
    那就要看看到底是这个许大茂聪明，还是他背后有什么人。
    越聪明，就越有可能知道林豪杰的内幕。
    林豪杰绝对和他弟弟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他非常坚信。
    趁着这段时间，他要先把报纸拿回家，这次就是因为太大意了，这样措手不及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这许大茂到底是哪路神仙？”
    “今年在报纸上看到他三次了，这露脸的机会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又是优秀干部又是四九城劳动模范的，哎，人与人没法比啊。”
    “哪路神仙？你之前的报纸是没看还是怎么回事？”
    “林首长可亲自给他写了一封感谢信发表在报纸上，你说他是哪路神仙？”
    “嘿，那关系可就远了，按我说，没有必要去见他，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屁颠屁颠的过来。”
    院子里的岗亭两个休息的卫兵抽着烟坐在那里议论。
    正好被徐为民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出去看大门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再进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