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03.0199：『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
    “啊拉~霍雷肖先生，欢迎来访我的实验室，但您最好不要碰到点什么，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他一进门，耳边就传来了惟妙惟肖的甜腻的热情女声，但还在工作台前忙碌的拉蒂神甫既没有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霍雷肖已经习惯了她披着所谓淑女风范的敷衍客套，在见识过修订公关策略的官僚后，甚至还觉得拉蒂神甫这种简单的反差有些可爱。
    因为某些交易，霍雷肖拥有她的门禁识别信息。
    导师们又在遨游虚空，因而这段时间内，深渊港除了霍雷肖，不会有人能自动通过门禁识别进得来。
    “拉蒂神甫，日安。还记得上次我交给了您一瓶实验样本，里面装着如同水银般的小物件，它还在您那吗？”
    “我将它上交给了我的导师，但不凑巧的是，他跟随坎比留斯大贤者外出了。”
    女人莞尔一笑，脸上的机械化改件无损于她精致的五官，甚至为之增添了几分金属特有的冰冷美感：“但我通过某种方式把它取回来了。”
    “您有研究出什么吗？”霍雷肖走上前，直奔主题。
    “您有发现了什么吗？”拉蒂神甫省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反而用一个问题来回应霍雷肖的问题。
    “没错，我的确有所发现。这个东西和报应级‘神圣意志号’上的事件有关。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嗯哼~”女人似笑非笑。
    舰队旗舰大修需要几乎全星球机械教人士的配合。
    而神圣意志号的遭遇则被深渊港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走卒的芸芸众生议论纷纷，估计她早就知道了。
    “我从兵变水兵的脑颅里发现了这个，它一样是水银状的不定形液体，我想知道它和之前我交给您的样本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拉蒂神甫走上前，用身后的义肢夹住霍雷肖递来的密封容器。
    她将容器打开，取出里面的玻片，将之放入巨大的纳米级分析显微镜下，片刻的机器嗡鸣声后，拉蒂神甫从静止状态动了起来，显然设备直接传输给她的观测数据已经被她分析完毕了。
    “您的猜想没错，它们的确是同一种物质。”
    “它是什么？”
    “我想，是一种……纳米虫。”
    “生物？还是构造体？”
    “二者皆是。”
    拉蒂神甫看着投射在电子义眼上的数据图像。
    这些纳米虫在显微镜下组成一个接一个扭曲、不规则、难堪的折角与图形：
    “但您要是想让我剖析这东西的结构，洞悉它的奥秘，恐怕短时间内以我的能力是做不到的，研究它的技术门槛很高，是纳米微分级的，也许火星有这个技术，但深渊港不可能做得到。”
    “是么，很遗憾，我也没时间等您弄清楚这玩意的本质。但可以告诉我，它究竟有什么用吗？”
    霍雷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样本，以及一个被拉蒂绑在束缚座椅上，割去了双眼皮与上下唇的死刑犯。
    在帝国，机械教会包揽大部分身体情况较好的死刑犯后续处理。
    对于帝国当局而言，把死刑犯丢给机械教，是一种远比死刑更残忍的手法。
    这个死刑犯的两颗眼珠鲜红，布满了恐惧与痛苦的血丝，唇角流淌着白沫，看上去已然意识不清。
    拉蒂用机械钻钻开了这个罪犯的脑壳，向洞口插入了一个光学显微透视镜。
    这样，女神甫只要走到座椅背后，将电子眼对在透视镜上，通过双重微缩放大，就能看见人脑里的情况。
    而仅靠肉眼，是做不到的。
    “您可以先猜一下。”
    “洗脑？寄生？操纵？除了这些还能是什么？”
    “第四维。”
    “什么？”当霍雷肖听到拉蒂说出‘四维’这个词语的时候，一半迷茫一半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认为是‘第四维度’的影响。”
    女神甫从透视镜上移开自己的机械义眼，看向青年说道。
    ‘第四维’对霍雷肖这样穿越过来的锤佬来说都太陌生了。
    “能简单说明一下吗？”
    “这种纳米虫当接收到某种指令信号后，能在人脑内组成各种扭曲不规则，完全不符合物理世界法则的形状。”
    女神甫抓起霍雷肖的手，将他领到纳米显微镜的外置显示屏前。
    屏幕上，霍雷肖看见了这些纳米虫正在不断变化着，彼此间不断组成各种各样扭曲难视的形状。
    只是看一眼，这种难以形容的虚幻与扭曲就让他感到了异常不适，身体隐隐作呕。
    这威力可比法莉妲的不可接触者体质对常人的影响还劲大。“我不确定我说的一定对，但我认为这些纳米虫是通过某种我不了解的机制扭曲了物理法则，在人的脑子里形成了第四维度微空间，让现实三维宇宙的生物感到严重的生理不适，产生幻觉，最终敌我不分。”
    拉蒂的解释超出霍雷肖的预料。
    起初他本以为只是一种寄生虫，对人进行了寄生控制。
    但没想到，拉蒂分析后居然讲了个这么复杂，闻所未闻，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脑子里潜伏着这种纳米虫，还有办法在不把人弄死的情况下，消除这个隐患吗？”霍雷肖担忧起来。
    如果身边的人单纯是因为抱有对神皇和帝国的敌意而堕落的，那好歹对主观情感上观察，还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但若是这种强行扭曲第四维度空间，使人生理不适，从而让人强行被控制，那可就难办了。
    谁也说不准自己身边有多少人，甚至自己有没有中招。
    “啊拉~霍雷肖先生，对绅士而言，太急躁，可不是什么加分项~您留给我的时间太短了，即便是我……”
    拉蒂神甫刚开口讲出半句话。
    温婉的原生眼神骤然瞪圆了，锐利的眼神满溢着不悦与敌意。
    她看向门外。
    “按照一种配方，用灵能者骨灰做成的某种药片能摧毁脑中的这个玩意。”两人脑海中直接响起了一道意念之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嗤啦——门禁被再次打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拉文诺审判官……？您怎么找来的？”
    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审判庭侍从，一个眼睛部位都是义眼，脑袋上插满神经栓，浑身改造程度不比机械神甫的低的男人丢下从门禁机仆的脑子里抽出的神经栓，也跟着走了进来。
    “恰好我有事情想找您，但看来，您好像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审判官用巧妙的话语让人以为他似乎只是依靠自己广博的知识顺便解决了霍雷肖的一个小问题。
    四维纳米虫，在亡灵经事件中，就是它，导致同行的帝国卫队毫无迹象地突然向艾恩霍森审判官一行人发动攻击。
    作为亡灵经事件重要的一部分，有关它的信息泄露会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
    哪怕是艾森霍恩本人，也是冒着被刺客庭捕杀的风险，私下研究的。
    这些研究成果在他的派系中留存了下来，被继承者们永恒地警惕着，防止危险与祸患再度卷土重来。
    它也是拉文诺来到深渊港调查中的重点。
    “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利益是一致的。霍雷肖先生。”他向霍雷肖伸出了手。
    霍雷肖看了看他，最终伸手握了上去。
    “出于保密要求，我不能告诉您这是什么，尤其是还有外人的情况下。”他看向拉蒂神甫，颇为绅士地行了个礼，歉意地问了一声好。
    这让拉蒂神甫的原生眼生动地展示了想把某人制成人体切片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跑来她的机密实验室，反而还说自己是外人，还不能告诉她这个神奇造物的奥秘。
    “您真的是毫无教养，先生。”
    拉蒂神甫愤怒到启用了脑中的情绪抑制器，捏着欧姆弥赛亚之斧的金属义体手嘎吱作响。
    她保持着端庄微笑，以身为‘淑女’所能表达的最大程度不满与恶意，吐出了一句毫无感情色彩的咒骂。
    “请原谅，毕竟我就是一个被一夜偷欢的父母遗弃，在下巢混大的私生子，我不知道什么是教养。”克劳伦斯·拉文诺看起来毫不在意这种言语攻击，豪爽地接下了拉蒂的话。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活到今天，并忠诚地为神皇服务。”他眯着眼睛，仿佛拉蒂的话对他是一种夸赞。
    ‘眯眯眼都是怪物。’内心默默吐槽道，两人的无形冲突间，霍雷肖感到自己的鬓角都流下一滴冷汗。
    他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您确定吗？审判官，用灵能者骨灰制成的……药品？”
    霍雷肖尝试用前世培养出来的科学方式与理性逻辑，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毕竟灵能者的骨灰，真的不还是普通钙质吗？
    但他很快便放弃了。
    在这个世界，要是纯粹的科学有用，人类帝国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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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