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望舒定定地看着林睿的眉心：“小昊昊，你这源核是怎么回事！”
    她在几天前才感应过林睿的身体，那时林睿的体内可没这东西。
    林睿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还是头皮发麻，不过让他心神稍宽的是，师尊还叫他‘小昊昊’。
    他摸了摸鼻梁，神色肃穆地解释：“是我在神龙堂凝练护国龙印时候，那战龙的气血精神与我的深渊源质交汇，凝聚出了这玩意，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整个过程莫名其妙。”
    林睿对自己体内凝练的‘源核’确实是一头雾水。
    他还需要继续深入学习殖装生物学，才能够搞清楚它的原理机制，
    “神龙堂？”
    洛望舒凝着眉头，想起了她在林睿体内感应到的那些‘深渊源质’，眼神渐渐恍然：“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长生之龙的精气血与深渊源质结合，确实有可能相互吸引，凝为深渊源核，尤其这部分精气血是长生之龙赐予你，属于它们的印记微乎其微，不过也不对——”
    洛望舒一脸地惊奇，林睿体内的‘深渊源核’很大，几乎都相当于第二金丹了。
    此外这源核完全就是林睿自己的，与他的元神一体交融，不分彼此。
    洛望舒想询问林睿究竟，却见林睿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看她。
    洛望舒顿时就知自己问不出什么所以然。
    她估计这家伙自己也搞不懂情况，
    主要是洛望舒至今才刚接触深渊源质，还没看过最顶端的风景，所以对这东西缺乏足够了解。
    或许是深渊源核凝练融合的过程中，长生战龙的魂识烙印被同化了也未可知？
    何况这‘深渊源核’里面，还有着另一股力量。
    “清净概念——”
    洛望舒倒吸了一口寒气，心情复杂。
    之前五大深渊横扫东海数百万里海域，还联手下达对当代‘明王’的追杀令，增强了对光明圣教的追剿力度，就是认为那位‘明王’可能掌握深渊概念，即将进入深渊领域。
    结果这个掌握了‘清净’概念，让五大深渊都深深忌惮，要携手追杀之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既然是清净概念，那有没有可能，是这家伙身上的清净之火净化了这‘深渊源核’？
    洛望舒早就从梦微云处得知林睿身上，有着圣雷劫火的印记，且杀了光明圣教的一位圣子……
    她却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取得了圣雷劫火中的清净之法。
    洛望舒再次看了林睿一眼，眸光变幻不定，最终她悠悠一叹：“你这孩子，得亏是遇上我”
    林睿也感觉庆幸。
    他刚才看洛望舒的眼神，有惊悸，有不解，有怀疑，有苦涩，也有忌惮，却唯独不含羡嫉与杀机杀意。
    所以这就是跟对了上司的好处，这师尊换成别人，真不知会是什么情况。
    洛望舒随后起身，也将林睿扯了起来，带着他一起来到了小院外。
    他们站在那一层时空之力凝聚的薄膜后方，俯瞰着神景山前方的庞大皇宫。
    洛望舒背负着手：“我听说你与小云已经完成交易？只这一单的金额，就高达四百二十万两魔银？那么关于那些管制药剂与殖装，对方是怎么答复的？”
    由于梦微云后续又追加了一些订单，所以林睿与梦微云最终锁定的交易金额，高达420万两魔银，换算成联邦币是四十二亿。
    这次交易还算顺利，龚横刀与费云来本负责押货，光明之星9号操纵舰体，将所有物资都空投在梦微云指定的隐秘方位。
    林睿神色迟疑道：“师尊，我联系的渠道还没有明确答复，不过从对方透露的口风来看，即便他们答应出售，也可能会有一定附加条件，比如请神使庇护他们行商，在天极星收购一些物资，那边说他们只做正规无害的商业交易。”
    其实周云飞大将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探第三神使的口风。
    “也就是可以谈？”洛望舒目中闪现异泽：“正规无害是怎么个正规无害法？”
    “他们说需要各种矿藏，还会提供一些作物种子，交由我们种植，作物成熟后，他们会按照约定的金额收购。
    当然我方也可以选择时价出售，不过他们有优先收购权，那些天魔会用魔银与神金支付，或是用我们天极星没有的东西交易，前提是不在什么联邦管制品列表。”
    林睿面色凝重，紧皱着眉头：“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不过我觉得这些域外天魔，一定不怀好心。”
    洛望舒哑然失笑：“这倒是像东亚那边的作风，除了做生意，其余什么都不感兴趣，那么除了这些物资交易之外，他们还能给我们什么？总不可能让我白白为他们承担风险？”
    林睿咳了一声：“他们说东亚共和国那边的东西实在没办法提供，倒是联邦的其余几個成员国，什么北美联邦，大西洋联合的一些管制品，或许能给师尊弄来一些，这几家管的比较松，或许可以代师尊收购一些，不过他们不肯说实话，一直说是要考虑。”
    “是吗？”
    洛望舒的眼中现出些许失望之意。
    她知道东亚共和国那边由于八百年前国力未损，在生物殖装方面研究最早，投入最大，目前的科技水准最高，
    洛望舒若有所思：“算了，这也不错了，小昊昊你继续跟他们谈，具体涉及哪些作物，哪种矿藏，怎么安全的交易，都要谈清楚，我可以尽量庇护他们的生意，前提是需要保障你我的安全。”
    她望见林睿一脸的为难纠结，不由唇角微扬：“小昊昊，伱可知大宋朝的太祖与太宗去了何处？前任的第一神使又在哪里？”
    林昊眼仁微动，眼神狐疑地看着洛望舒。
    “前面两位被活埋在他们的坟墓里，陷入了无尽的沉眠，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至于那位第一神使，你经常使用的‘灵明通天龙’就是属于他的。”
    洛望舒唇角流露出讽刺的笑意：“那么你又可知，大周朝的那位末代帝君，也就是她的第九代远祖，去了何处？”
    洛望舒指了指旁边的姬雪莹，随后不等林睿回应，就笑着说出答案：“那位末代帝君的修为与血脉都达到了十境超帝，却被我们神明大人的战龙，连人带龙一起吞了。”
    林睿瞳孔剧烈收缩，神色震骇。
    其实联邦的诸多学者对此早有猜想，为此发表了大量的论文，不过那毕竟只是没有根据的臆测。
    林睿今日却从洛望舒的话里得到确认。
    后面的姬雪莹也面色大变，她首次得知，自己的祖先竟然是被神明‘吃’掉了。
    “进入十境‘长生’很危险，以至于世间仅有的那些‘长生’都选择隐遁不出，轻易不敢露面。”
    洛望舒面色冷漠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我们那位天子，要么落到大周末代天帝的下场，要么就尽量维持，将大宋皇统传承于下代皇帝，这或许能让他避免被吞掉的结局，可以效法他的先祖太祖太宗沉眠于墓中，等到未来某个时间，或许能有苏醒之日，毕竟那是‘长生’，长生不灭。
    至于我们那位第一神使，他要么取代大宋皇统，成为新朝之主，还可在天子位上再逍遥四百年，要么就也如他那些前任一般的结局，不过现在，域外天魔来了，这就让形势有了些变化，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林睿心神震撼无比，他疑惑地问：“师尊，天魔到来，岂非让天下形势更加险恶？”
    “对大宋的百姓而言确实是灾难，为了防御天魔，我朝征收的税赋，比之800年前增加了至少一成，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却未必是如此。”
    洛望舒摇了摇头：“域外天魔研发的各种药物，可以让一个武修的各方面肉身素质，成长到尖端极限；他们还发明了殖装，只要精神能够承受，就可以让人的血脉天赋更上层楼，这就让许多站在‘长生’门槛前的人看到了希望。”
    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就比如我，原本我的力量快到极限了，最多也就是10年之后，能把血脉推升到超帝层次，从此后我就再无法前进半步；不过现在，我却看到了继续强化力量的希望。
    借助域外天魔的药剂，我的肉身可以进一步的加强，还可以植入我想要的强大殖装，让我的血脉天赋更进一步，进入超帝之上，甚至还能让我在9境层次提前接触深渊！
    据我所知，那些域外天魔已经在研究这些技术了，而天子与第一神使，他们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可能在几百年前就已开始布局，这两位的真实力量，也早就超越于他们现有的境界。”
    林睿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微微发白，一时无法言语。
    洛望舒对他的神色很满意，微微笑道：“小昊昊你的这只血刀姬，应该是被韩王的人植入了好几种强大的血脉殖装？”
    林睿回过神，当即躬身答道：“是域外天魔所为。”
    他本人就是域外天魔。
    “我倒是有点羡慕她，血脉天赋越到后面越难觉醒，想要觉醒适合自身的天赋，更加困难，有了殖装的帮助就容易许多。”
    洛望舒苦笑了笑：“我或许能弄来一些强大的殖装与针剂，可我即不能确定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也找不到可靠的殖装医生给我植入。”
    林睿蹙着眉头，语含疑问道：“所以师尊才想要寻找一个可靠的渠道？可这对师尊来说应该不难？”
    “我昔日之所以能够得了神明青睐，在十二候选神使中脱颖而出，升任第三神使，是因我与域外天魔联系最少，且与他们结下了血海深仇。”
    洛望舒仰望天空，语声悠然：“可我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就不能不预作筹谋，需知神使一职，比如皇帝般任期有限，只有六百年，我现在已落后那三位太多了，欠的那些功课必须补上。
    问题是现在，不但神明在看着我，外面也有许多人在等着我露出破绽，从成为神使那一刻起，我谁都不敢信任，只因我知道，我身边一定有着一只神明耳目，所以哪怕是小云，我也不能信之无疑，不过现在，我却有了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她麾下所有人都可能是神明耳目，却唯独不可能是林睿。
    林睿不由眼神异样：“是因弟子的深渊源核？”
    “还有清净之法！你这孩子得天独厚，区区五境，就已经撬开了深渊的半扇门，看到里面的光景，如若神明得知，你必死无疑。”
    洛望舒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明媚：“然而深渊之道，亦我所愿！所以小昊昊，你要帮我，帮我走通这条路。”
    她说到此处时语声一顿，看向天空的眼中闪过了强烈的执念：“你我师徒一体，未尝不能在这天空之上，染上属于你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