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和宁铁两个人听了杨登欢这话，二话不说，上前就拉起了韩伟斌，口中喝道：“走吧！咱们换人审好了。”
    韩伟斌一愣，有些犹豫，杨登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带走！既然不想说，干嘛还在这里费事？让别人说好了。”
    宁铁和莫奇一左一右，拉着韩伟斌，就要离开。
    韩伟斌挣扎着身子，不肯离开，口中连连说道：“等等，你们等等，我愿意说，愿意说！”
    两个人都是一愣，没有想到这样韩伟斌居然愿意配合，望向杨登欢。
    “跟他废什么话，没见还有人等着咱们的嘛！”杨登欢不屑一顾地说道，眼睛都不看韩伟斌一眼。
    宁铁再不犹豫，使劲推了韩伟斌一下，冷冷地说道：“少废话！早干什么了！快点走，别耽误我们事！你都不知道我们忙成什么样吧！”
    莫奇也在身后使劲催促韩伟斌，不时用手推上一把。
    韩伟斌双手紧紧拉住椅子把手，声音哀求地说道：“杨队长，给个机会，我愿意说，我真心愿意说。求求您，给个机会吧。”
    杨登欢见状，用眼神制止了莫奇和宁铁，两个人这才住了手，站在韩伟斌身侧，眼睛望着杨登欢。
    杨登欢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放开手，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莫奇和宁铁放开手，眼睛却盯着韩伟斌。
    “要我说，跟他废什么话，先关起来得了！”
    “就是，没有他这个臭鸡蛋，咱们还不做槽子糕了！”
    宁铁和莫奇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着杨登欢说话。
    韩伟斌脸色慌张，带着哀求看着杨登欢。
    “机会给你了，但是就1次，能不能抓着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杨登欢走到韩伟斌面前，冷冷地说道。
    “我一定好好说，好好说！”韩伟斌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声说道。
    “你们艾德医院，此次案件中所牵扯的药品，其中有两箱磺胺，还有其他一些刀伤药，这些药品，全部都是管制药品，你们上面的账目和药品严重不合，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回事？”杨登欢冷冷地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韩伟斌。
    “杨队长，我们医院药品，主要有李西华主管，每个月从卫生署请领出来，按照需要出售，出售剩余的药品从下月发放中折算，不足部份也申请另行发放。”韩伟斌想了一想，低声说道。
    这些情况，经过看卷宗和钱如发给自己讲述，杨登欢差不多也明白的差不多，听韩伟斌
    所说和钱如发所说大同小异，于是点了点头。
    韩伟斌脸上露出来一丝苦色，苦笑了一下说道：“您也知道，药品是特殊物资，十分紧俏，哪怕不是磺胺之类的消炎药，也有着很大的市场，所以即便是有了结余，我们又怎么可能上报？所以每个月都是满销满点，时常还会打一些申请，多报药品。这些事基本上都是我们医务科来办。”
    “这里面有磺胺吗？”杨登欢看了一眼韩伟斌，淡淡地问道。
    “没有！没有！磺胺是严控药品，这些我知道，我们没有碰磺胺。”韩伟斌连忙说道。
    “如果说磺胺没有用完呢？你们打报告上交？”杨登欢不信地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韩伟斌点头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什么意思？”杨登欢皱眉说道。
    “就是按照惯例，我们留下一些损耗，其余的上报减免。”韩伟斌说道，说着话还抬头看了杨登欢一眼。
    “什么损耗减免？说清楚一些！”杨登欢声音不大，但是神色颇为严厉。
    “损耗减免这些，都是李西华整出来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他来操办，我来报数。”韩伟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些药品都是怎么流出去的？”杨登欢又冷声问道。
    韩伟斌听了一愣，好像明白点什么，眼神看向杨登欢，有了一丝不相信。
    “这是给你机会！既然说了，就把他倒干净！你要是遮遮掩掩，说一半留一半，也由得你。”杨登欢看着韩伟斌眼神，神色颇为无所谓地说道。
    韩伟斌神色纠结，似乎在想事情，听了杨登欢这话，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李西华有一个亲戚，是治安军的副团长，我们都是通过这个人，将多余的药品倒腾出去的。”
    “治安军？”杨登欢一愣问道。
    事到如今，韩伟斌即便是知道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杨登欢似乎并不知道多少内情，但是也无可隐瞒，只能低声说道：“是的，李西华家的亲戚，至于什么亲戚，我也不知道。每一次药品都是直接交给了他。”
    “部队番号，叫什么名字！”杨登欢冷冷地问道。
    “番号吗，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一次我听李西华说他这个亲戚是治安军3师的，职务是副团长，好像姓范或者姓樊。”韩伟斌犹豫地说道。
    “你们医院中，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情？”杨登欢神色严厉地问道。
    “还有几个人。”韩伟斌低声说道。
    “说吧，都是谁！”杨登欢背着手看了韩伟斌一眼说道。
    “有药剂科库品管理员薛让，汽车班的司机马林和杂役班长刘海。”韩伟斌说完之后，低下头去。
    “这中间你们怎么分账？”杨登欢又问道。
    “我和李西华拿七成，他们三个分另外三成。”韩伟斌说道。
    “你们俩拿七成？够黑的啊！”杨登欢看了一眼韩伟斌，冷笑了一下说道。
    韩伟斌无语，低下头去。
    “李西华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杨登欢突然问道。
    “这个真不知道，估计这次事情把李西华给吓到了，所以就躲了起来。其实这里面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这点小事！”韩伟斌有些恨恨地说道。
    “你们之前所说的药品没有发下来，那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在诬陷卫生署？”杨登欢又问道。
    韩伟斌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个我们可不敢，不过上面查出来的那些账目，确实是卫生署没有下发的药品。”
    “有多长时间了？”杨登欢又问道。
    “差不多得有三个月了，我们这边的磺胺什么的，都已经断顿了。”韩伟斌连忙说道。
    “卫生署为什么不给你们下发这些药品，你们知道吗？”杨登欢想了一想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也不是全部不发，而是这个月少点这种，下个月少点那种。这些药品有些很畅销，如果那个月不发，就非常的显眼。”韩伟斌说道。
    “账的事是谁让你们走平的？”杨登欢又问道。
    “这个……”韩伟斌欲言又止。
    “要说就痛快一点，反正你也到了现在，基本上说不说都差不多了！”杨登欢冷笑了一下说道。“卫生署主管发放药品的专员胡科。”韩伟斌说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说道：“胡科告诉我们，药品暂时告缺，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将账目做平。”
    “他让你做你就做？难道你们都是傻子吗？”杨登欢冷笑了一下说道。
    “胡科背后是日本人，这又谁能惹得起？所以我们也只能听他的了。谁知道现在日本人不认账，我们上哪说理去！”韩伟斌不满意地说道。
    “我现在在哪能找到李西华？”杨登欢看了一眼韩伟斌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估计李西华吓坏了，不敢回家，他还以为是我们走私药品漏了陷呢！”韩伟斌说道。
    “好好想想，我相信，以你们俩的交情，你一定能想起点什么吧！”杨登欢笑了一下说道。
    杨登欢说完，转身回到审讯桌前，端起了水杯，想了一想，回头冲着韩伟斌说道：“你喝水吗？”
    韩伟斌正在纠结，不知道怎么才好，听杨登欢问他，却没有听清楚杨登欢说得什么，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问你喝水不喝？想什么呢？”杨登欢笑着说道。
    “不……不喝。”韩伟斌说道。
    杨登欢看着韩伟斌，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韩伟斌被杨登欢给笑得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杨登欢发愣。
    “你啊，就是顾虑太多！你可以想一想，李西华平时和谁走得近？有没有特别亲近的人？或者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杨登欢笑语晏晏，看着韩伟斌，似乎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韩伟斌满脸苦色地说道：“关键是我和李西华不怎么熟……”
    “不熟？这话扯淡了一些吧！”杨登欢冷笑了一下，看着韩伟斌说道。
    “熟是熟，但是很少关心对方的个人生活什么的……”韩伟斌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睛登时放出了光来。
    杨登欢一见韩伟斌神色，已然知道这家伙想到了什么，眼睛紧紧地盯着韩伟斌。
    韩伟斌看着杨登欢，有些神色犹豫。
    杨登欢笑道：“没关系，尽管说好了，就算是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韩伟斌想了一想，终于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李西华一起吃饭，中间有一个女人过来找他。”
    “女人？”杨登欢问道。
    “对，女人。”韩伟斌点头说道。
    “什么样的女人？说来听听。”杨登欢问道。
    “年龄不大，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打扮的倒是很新潮。”韩伟斌说道。
    “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和李西华他们之间关系怎么样？”杨登欢又问道。
    “看上去十分亲密，看上去倒像是情侣。”韩伟斌说道。
    “这个女人是李西华带过去的，还是中间过来找李西华的？”杨登欢想了一想又问道。
    “我们吃到一半时候，那个女人是来找李西华的。”韩伟斌说道。
    “是专门来找，还是路上碰上的？”杨登欢又追问道。
    “应该是专门过来找李西华的。”韩伟斌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杨登欢又问道。
    “我……确定吧。”韩伟斌说道。
    “之后呢？你们吃完饭，他们又到哪里去了？”杨登欢又问道。
    “他们俩自己走了，我隐隐约约听他们说好像要到哪个舞厅跳舞。”韩伟斌说道。
    “那个女人想什么样子，你还能记得起来吗？”杨登欢问道。
    “可以，那个女孩挺漂亮的。”韩伟斌想了一想说道。
    “胡洋，去技术科找画师，让韩伟斌把这个女人画下来！”杨登欢冷声说道。
    胡洋神色喜悦，答应了一声，蹦跳着出了门，跑了出去。
    杨登欢转头，想了一想，转身出门，冲着宁铁和莫奇使了个眼色。
    宁铁和莫奇也跟着杨登欢出了审讯室。
    杨登欢想了想说道：“宁铁，你现在回队里，等候我的命令。我到科长那里去汇报，争取咱们今天能把薛让、马林和刘海抓过来！”
    宁铁听了连连点头，神色之间掩饰不住兴奋说道：“队长，你是怎么知道韩伟斌这些事的？瞧把这家伙给问得，都快问垮了！”
    “猜的。”杨登欢笑道，转头冲着莫奇说道：“莫奇，你在这里看好了韩伟斌，等着技术科的人过来画像！”
    莫奇点头答应，杨登欢和宁铁两个人大步朝着院外走去，莫奇想了一想，又转身回到审讯室。
    沈岩办公室。
    杨登欢推门而进，沈岩抬头看到杨登欢，微微一皱眉。
    “科长，招了！韩伟斌招了！这下子这小子可回不去了！”杨登欢兴奋地说道。
    “招了？他有什么可招的？”沈岩一愣问道。
    “韩伟斌伙同李西华，倒卖药品的事情，韩伟斌已经全部招了！而且还供出了几个人，你这边给我签字，我带人过去把人都给抓了！”杨登欢说着话，将早已填好的拘捕令，递给了沈岩。
    “什么乱七八槽的，说清楚！”沈岩皱眉说道。
    杨登欢简单扼要地将韩伟斌的供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杨登欢将袖子朝上捋了一捋，冷声说道：“明天就是礼拜天了！所以今天必须得把人给抓了，要不然耽误休息。”
    沈岩听了一愣，皱眉说道：“这件事，你得等我汇报一下，这才能给你准信！”
    “您还得汇报？跟谁汇报？”杨登欢似乎一愣，冲着沈岩说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