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看了杨登欢一眼，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宁铁伸手拽起了刘海的头发，狠狠地问道：“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
    宁铁再要使劲，杨登欢看着他摇了摇头，宁铁只能住手不动。
    “把手放开吧，一个苦力而已！不可能给自己过不去。”杨登欢神色淡然地说道。
    刘海仿佛十分诧异，看了杨登欢一眼，瞬即叹了口气。
    “刘海，有些事你不说，别人也会说，你扛不下来！毕竟不是你自己办的事对不对？所以说，真要是光棍，就别吃眼前亏！”杨登欢眼睛盯着刘海，冷声说道。
    “我……”刘海说了一个字，瞬间又犹豫了一下，闭上了嘴巴。
    “踏马的，不老实是吧！”莫奇见状，到了墙边，伸手抓起皮鞭，使劲一抖，空中响起了一声大响，听起来颇为恐怖。
    刘海听了这声音爆，吓得混身一颤，脸也变得煞白。
    莫奇手中鞭子指着刘海，刘海浑身哆嗦，但是嘴却紧紧闭起，虽然双腿一直在颤抖，却也不肯说出来一个字。
    “玛德！不给你两鞭子，看来你是不愿意好好说话了！”莫奇这话虽然是冲着刘海所说，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杨登欢，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杨登欢挥了挥手，示意莫奇先退下去，莫奇无奈，只能后退了一步，手中慢慢抖着长鞭，眼睛瞪着刘海。
    刘海似乎受不了莫奇的眼神，把头转向了一边。
    杨登欢眼珠一转，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刘海身前。
    “刘海是吧？”杨登欢突然问道。
    刘海一愣，看着杨登欢，知道他是他们中间最大的官，连忙点头答应。
    杨登欢从兜里摸出来一盒香烟，冲着刘海笑道：“抽烟吗？”
    刘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抽烟的。”
    杨登欢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抽烟好！其实我也不怎么抽烟。”
    说完，杨登欢将烟盒收了起来。
    “你和李西华在一起倒卖药品多久了？究竟有多长时间？”杨登欢背着手，笑嘻嘻地问道。
    “长官，我是冤枉的。”刘海有气无力地说道。
    “冤枉？来到这里，肯定没有一个是冤枉的！你也不想想，艾德医院杂役那么多，我们为什么偏偏要带你回来？”杨登欢弯下腰来，笑着说道。
    “但是，我真是冤枉的。”刘海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杨登欢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冤枉！而且我还听说……”说到这里，杨登欢轻轻地笑了一下。
    “听到了什么？”刘海一愣，连忙问道。
    “我还听说了，你和李西华一起倒卖药品是以你为主。”杨登欢笑嘻嘻地说道。
    “以我为主？”刘海一愣，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他们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杨登欢看了刘海一眼说道。
    “他们？他们都是谁？”刘海问道。
    杨登欢不语，看着刘海只是发笑。
    “你笑什么！你倒是说啊！”刘海有些着急，大声喝道。
    宁铁当时就炸了，冲着刘海就是两个大嘴巴，口中喝道：“他么的你是和谁说话呢！找死是不是！”
    杨登欢伸手制止宁铁，笑着说道：“其实，不用问你也知道是谁！事到临头，只有保存自己才是最为主要的！”
    刘海被杨登欢说得一愣，神色之间少了一份倔强。
    “他们都说，这里面所有事都是以你打底，联系汽车，将药品倒运出去，然后寻找买主，将药品变现。”杨登欢凑近了刘海，低声说道。
    “他们……”刘海眼里似乎有了火，但是却强力克制。
    “他们说挣的钱，你拿七成，其余三成他们几个分了。”杨登欢又接着说道，看向刘海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他们在胡说！”刘海大声吼叫，双手瞬间握成拳头，眼睛凸起。
    “他们胡不胡说，你说了不算，除非你有其他的证据来证明你自己拿到的那份。要不然，我就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定你的罪了！”杨登欢无所谓地说道，神色间颇为讥讽，让刘海看了十分不舒服。
    “我只是个苦力！”刘海冷声说道。
    “看上去是这样，不过有些事情往往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杨登欢撇着嘴说道。
    “你究竟要干什么？”刘海苦着脸问道。
    “很简单，我只是要知道真相而已。你说的，他们说的，我在综合考虑判断，仅此而已！”杨登欢盯着刘海说道。
    刘海叹了口气，看了杨登欢许久，杨登欢一语不发，任由他看着自己，神色颇为恬淡，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终于，刘海撑不住了，眼睛望向别处，口中却说道：“说起来，我和李西华之间，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在一起干什么？说清楚一些！”杨登欢冷声说道。
    “在一起……在一起倒卖药品。”刘海终于说了出来。
    “你们之间第一次合作在什么时候？”杨登欢点头又问道。
    刘海想了一想，这才说道：“去年五月份。”
    “说清楚一些。”杨登欢冷冷地说道。
    “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时间差不多也都下班了。我和几个值晚班的杂役，在我们杂役的屋子里面，正在吃窝头咸菜。这个时候，李西华来了。”刘海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记得那天，李西华穿了一件短袖，看上去十分清凉，看到我们在吃窝头，十分诧异地说‘你们就吃这些啊！’随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李西华就托了一个油纸袋子走了回来，将油纸袋子放在桌上，打开后，我看见是切的整整齐齐的猪头肉！”
    说到这里，刘海似乎看到了那天的光景，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不错，就是这个节奏，接着朝下说。”杨登欢点了点头说道。
    “当时我们都不敢去吃，李西华笑着说道‘去吃啊！还愣着干什么！吃完了帮我办一点私活’！我听了李西华这么说，就有一些心动，但是别人不动，我怎么好意思先动？于是就左顾右盼，想要找一个先动手的人。
    李西华好像也看出来了这一点，见我十分犹豫，就大声说道：“刘海，你先带头吃！这下子，我没有了丝毫犹豫，第一个扑向了猪头肉，大口吃了起来。其他杂役见我吃得香甜，于是就有人过来和我一起吃，随后又有人过来和我一起吃。”
    刘海说到了这里，似乎想起来那顿猪头肉的香甜，使劲舔了舔嘴唇。
    “后来呢？吃完了猪头肉之后呢？”杨登欢皱眉问道。
    “吃完了猪头肉，李西华带着我们到了药品库。让我们替他搬东西。虽然只是几个箱子，而且包装的还是很严，但是我仍然觉得，李西华让我所搬的是药品。”刘海冷声说道。
    杨登欢心思一动，立刻冷冷地问道：“所以，你就敲诈了他？”
    杨登欢说话，毫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却吓了刘海一跳，眼神惊恐的看向杨登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杨登欢淡然一笑，冷冷地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告诉你的！”刘海有些惊慌地指着杨登欢说道。
    “然后呢？你接着说。”杨登欢不理会他，而是又开口说道。
    “那天晚上，我趁着杂役们都睡了的时候，我就去找了李西华。”刘海叹了口气说道。
    “找了李西华？都说了些什么？仅仅是敲诈他吗？”杨登欢突然问道。
    “我们……我们是穷怕了！如果不从李西华这里搞点钱过来，今后我们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刘海恨不能大声哭诉着说道。
    “扯淡！第一次听说如果不敲诈别人，日子就过不下去的！”杨登欢不屑一顾地看了刘海一眼，冷声说道。
    没有听到杨登欢的同情，让刘海一愣，眼睛也望了过来，却看到杨登欢冷若冰霜的眼神。
    “你要是说，那就痛痛快快，你要是不想说，也不用在我这里耍什么枪，我随便拉出来一个人，说得都比你强！”杨登欢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说道。
    刘海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慌，连忙说道：“我说！我愿意说！”
    “那就别掖着了，赶紧的吧！”杨登欢一副小痞子样说道。
    “那天晚上，我偷偷摸摸地见了李西华。李西华刚开始还不肯承认，直到我伸手拿出了物证……”
    刘海说到了这里，杨登欢听糊涂了，连忙伸手制止问道：“物证？你还留有物证？那是什么东西？”
    “一些抠下来的药品残渣。”刘海红着脸说道：“其实，我这也是诈他，看他上不上当。谁知道李西华太沉不住气了，见我拿出来了东西，一下子就扑过来伸手来抢。”
    “他抢到了吗？”杨登欢又问道。
    “没有！我一看这小子要动手，一回手就把残渣给收了起来。而且我还告诉了他，明天我就要到院长那里告他！
    这一下子，李西华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过来和我好说好商量。我呢原本也是为了多挣点钱，所以我们俩一拍即合。从那以后，搬运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兄弟的事情，至于他把货销到什么地方，这些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管。他只要按时分我钱就行。”
    说到这里，刘海叹了口气，低下头来说道：“这种关系我们一直保持到这次事发。至于李西华去了哪里，我是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都是互相防备着呢！”
    “李西华每一次大概分给你多少钱？”杨登欢问道。
    “这个不一定，多的话有个一二十块钱，少的话就只有七八块钱了。”刘海想了一想说道。
    “你们一共分了多少次？”杨登欢又问道。
    “这个……没数过，我不怎么会算账，不过每个月至少一次。”刘海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说道。
    “算起来，一年下来，怎么着也得有几百块钱了吧？”杨登欢粗略算了一下问道。
    “我不会算账，差不多吧。”刘海说道。
    “这么多钱，你都干什么去了？”杨登欢皱眉问道。
    说实话，这些钱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弄不清楚它们的来龙去脉，杨登欢觉得这件案子就不能算完。
    “我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赌……”刘海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低声说道。
    “赌？这些钱你能全部赌完？”杨登欢不相信地问道。
    刘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使劲点了点头。
    “尼玛！还真是个败家子！”杨登欢上前，踢了刘海一脚骂道。
    刘海无语，将头低下。
    “说，哪一个赌坊？”杨登欢冷冷地问道。
    “鲜鱼口那里，有一家‘来财赌坊’，大部分钱都是在那里输的。其余还有一些小赌坊，有的记不清楚名字了。”说着话，刘海低下了头。
    “‘来财赌坊’，现在就派人过去查，查查刘海近一年的时间里，在那里输了多少钱！”杨登欢回头，大声说道。
    “我去！”宁铁跳了起来，跃跃欲试。
    “这一次你不能去！”杨登欢头也不回地说道。
    宁铁虽然不敢说话，但是脸色却颇不服气。
    乔五德笑着说道：“你小子，这种事情能让你去吗？这种老江湖开的场子，要找老江湖才行，我到队里找一个。”
    乔五德尽管说自己去找，但是杨登欢却没有点头，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地方。
    “去吧！”杨登欢冷声说道。
    乔五德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杨登欢重新走回审讯桌，拿起了女人画像，啪的一下展了开来，冲着刘海说道：“好好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刘海抬头，看了一眼画像，立刻摇头说道：“这个女人我没有见过。”
    杨登欢不高兴地说道：“又他娘的扯淡是不是！你都不好好看看，你怎么知道你不认识！好好看看！”
    刘海再次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这才摇着头说道：“真的不认识，我和李西华其实并不熟，他的朋友我更是一个也没有见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