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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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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黛本来还想去把他给再叫回来,却被韩氏一把就给拉住了,冲她微微摇头,“别去,你父亲定是要跟二小姐说事情,你别去招惹。”
    凤粉黛想想她那个油盐不进又有着几分邪门的二姐姐,抬起的脚就又放了下来。
    凤羽珩对她这个父亲的举动到不觉得意外,他离京不过两个多月,京里意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好奇才怪。只是凤瑾元不开口,她就也不说话,一人喝酒,一人喝茶,偶尔夹菜,就这么坐着足有两柱香的工夫。
    到底还是凤瑾元先坐不住了,清咳了两声,随口像唠家常一样地问她:“九殿下还好吗?”
    凤羽珩知他其实是想问玄天冥的腿,可既然对方不清不楚地问,她便也可以不清不楚地答。于是她道:“诸位皇子都还不错。”
    凤瑾元听了个闷亏,却不气馁,继续问道:“为父听说你去了京郊的大营,帮着九殿下一起练兵?”
    “恩。”她点头,“皇上既然赏了我后羿弓,我总得带着它一起去见识见识。”
    凤瑾元觉得问的问题都没得到实质性的回答,心里便有些气,目光中也现了几分厉色出来,再开口便更是话里有话的一句:“你的大姐姐和四妹妹都有得到殿下们的垂爱,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她扬着疑惑的眼看向这位父亲,“为何要谢我?是她们自己会抓住机遇表现自己,更何况四妹妹那门亲事还是得领大姐姐的恩情,父亲该谢大姐姐才是。”
    凤瑾元气得一手握紧了拳,“那你来说说,大殿下为何突然就给你大姐姐送东西了?”
    她眨眨眼,“这个女儿记下了,下次见到大殿下时一定会替父亲问问。”她说完竟笑了开,再不等凤瑾元发问,到是主动开口,反问对方道:“父亲这一行一切可还顺利?北界紧临千周,不知父亲可有奇遇?”
    凤瑾元眉心皱得更紧了,他几乎分不清这个女儿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像这样很平常的问话,若出自别人之口便再正常不过,可是被凤羽珩说出来,他就不能不多琢磨琢磨。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应该由这个女儿来做,才将将十三岁就有如此心思和头脑,若是个男孩,该是怎样的出息?
    他握着酒杯,喝了一口,思虑半晌才道:“雪很大,天灾每年都让大顺北界便成一片白茫之原。灾民无数,每日都有死伤,为父十分疲惫。”他说完,不等凤羽珩问,紧接着就来了句:“听说九殿的腿治不好了?”
    凤羽珩点头,“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站起来。”
    他放弃了,再也不想跟这个女儿说话了。说一句堵一堵,堵嘴又堵心,再唠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受内伤。
    看着凤瑾元面色难看,只顾着喝酒,老太太便知一定是凤羽珩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她不想凤瑾元回来第一天就心难受,于是赶紧开口把话题给岔了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大年初一照顾是要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的。今年我这身子不好,就不去了,至于你们几个……瑾元,你看看,该带谁去好?”
    凤瑾元大手一挥:“全都去吧!”
    沉鱼第一个就持了反对意见:“父亲,我还带着伤的,就不去了吧?”
    “你不去?”凤瑾元怒哼一声,“若是麒王殿下问起来,你到是教教为父,该如何来说?”
    沉鱼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凤瑾元是因为大殿下的事不高兴了,当即就表了态——“父亲,是大殿下一味的讨好女儿,女儿也不知他为何就要这样做,可是女儿发誓,除了收下那些东西外,女儿可是一次都没有私下里与大殿下见面啊!”
    凤羽珩突然就插了句:“还好大姐姐不糊涂,不然这种事情传出去,大姐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个自然无需二妹妹提醒。”沉鱼实在没忍住,回了一句。
    凤心珩到是没也没再说什么,自顾地吃着她喜欢的菜。
    而另一头,粉黛却有些担忧地低了头去,还往韩氏身后躲了躲。凤沉鱼没见大殿下,她可是见过五殿下好几回的,若是凤瑾元追究起来可就不好了。
    不过凤瑾元显然并没有追究这个的打算,只一个人说着自己的想法:“最近这半年来咱们府上与宫里也没少起冲突,但说到底也就是女儿家家的事,你们都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说点好话,便也过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想起白天在宫里时皇后的那番话,一时也分析不出来皇后这风向转得如此快到底是何用意,但毕竟人家提了,他就更不好把沉鱼藏着掖着,于是态度也稍微的缓合了几分,又对沉鱼道:“今日皇后娘娘还特地提到了你,说过去有许多误会,如今已经解除,你正好也到宫里去谢个恩。”
    沉鱼一听这话,便猜到定是大皇子又在皇后面前说她的好话了,于是赶紧道:“女儿明白,女儿一定去。”
    “恩。”凤瑾元点点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到粉黛突然恼怒地喊了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撞着姨娘的肚子你有几条命担当得起?”
    众人立时朝她那边看了过去——
    第268章 恐怖的发现
    就见粉黛身边一个小丫头面色惊慌地站在那里,手里原本端着托盘和茶水,却已经不小心撞翻,韩氏正皱着眉头去拍溅到身上的水。
    那丫头看样子正想跟粉黛说点什么,可粉黛这么一叫嚷,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她的话堵在嘴边便也说不出来了。
    凤羽珩看了站在旁边的黄泉一眼,见黄泉冲她微微点头,心里便有了数,于是主动开口道:“一个丫头打翻了茶盏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也不觉得什么,而粉黛似也看出那丫头有话要说,更何况还是她院子里的丫头,便也顺水推舟地道:“就是,这丫头回头我责罚就是了,今日是为父亲接风,可别为这点小事坏了气氛。”见大家都不再往这边多加注意,她这才小声问了那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弯下身俯在她耳边道:“咱们不是派了人悄悄的去寻找佩儿吗?刚才奴婢接到消息,说有人在大小姐院里的一口水井边看到了佩儿?”
    “什么?”粉黛大惊,强压住声音又问了句:“佩儿在那里做什么?”
    “说是在井边跪着呢。”
    凤粉黛凤心愤怒的小宇宙又澎湃爆发了,该死的凤沉鱼,把她的丫头抓了起来不说,还敢动用私刑?
    她腾地一下起身,动作过大,连带着面前的碗碟都倒了。众人又是一惊,就想问问她这一惊一乍的到底是怎么了,却见粉黛一脸怒气,直冲冲地走到了凤沉鱼身边,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扇了去。
    这两下直接把沉鱼给扇懵了,也把在场众人都给扇懵了,凤沉鱼甚至都忘了哭,就愣愣地看着粉黛,脸上火辣辣地疼却也抵不过心头的惊骇。
    这丫头居然敢打她?还是当着老太太和凤瑾元的面,疯了不成?可再一转念,又觉得凤粉黛虽说任性莽撞,却也不至于糊涂至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才至使她有此行为。
    凤沉鱼的脸一下就白了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瞥眼看向倚林,就见那倚林也是一脸惊恐,两人显然是想到了同一件事上去。
    粉黛打沉鱼,凤府人在震惊过后,就是老太太和凤瑾元齐齐震怒,可还不等凤瑾元说话,粉黛马上就先开了口,指着沉鱼的鼻子就骂道:“贱人!还敢到祖母那里去巧舌如簧装无辜,还敢说我那日是一个人进了你的院子,那我问你,为何我那失踪了几多日的丫头佩儿会被人发现在你院子里的井边跪着?”
    沉鱼大惊,佩儿在井边跪着?——“这不可能!”随即猛地扭头去问倚林,“四小姐的丫头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跪着?”
    倚林强作镇定地道:“小姐放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四小姐的丫头根本就没进过咱们的院子。”
    凤瑾元这才插上一句嘴,却是问粉黛:“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黛转回身指着自己的脸:“父亲可看到粉黛这伤了,没错,粉黛是打碎了大姐姐的花瓶,可也正是因此才发现了那瓶子里的秘密。原来大姐姐将一个奇怪的布包藏在瓶子里,不知道那布包里包着的是什么,总之粉黛刚要去捡,大姐姐就猛地一下把我推倒在地,这脸伤就是这样划出来的。而后她的丫头——”她又去指倚林:“这倚林指了地上的布包就往外跑,我的丫头佩儿就在后面追。再后来,佩儿就不见了。”
    老太太听着这话也想起来:“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那丫头,上次不是说你责罚了她?”
    “祖母!”粉黛都快哭了,“主子责罚奴才不是常有的事?祖母能保证院子里的下人从来不挨骂吗?没听说哪个奴才因为受了主子责骂就闹失踪的。再说,凤府是大,可再大也不可能让她一藏好几天。祖母那日信了大姐姐,今天能不能信个粉黛一次?粉黛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老太太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原本她是信沉鱼的,可眼下粉黛居然敢当着她父亲的面去打沉鱼,并把事情再一次说了出来,那就说明她在这个事情上是有立场的,这就值得再商酌商酌了。
    “祖母,父亲。”不等老太太开口,凤羽珩到是有了个提议,“大姐姐和四妹妹之间的事也闹了多日,既然也说不清是谁真谁假,眼下有了线索,不如咱们移步到大姐姐的院子里,一看便知。”
    沉鱼一哆嗦,就想说点什么把人拦下,老太太却已经站了起来,“这话说得对,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老太太发了话,就是凤瑾元也不得不起身跟着往沉鱼那院子里走。黄泉眼尖,看到那倚林跟沉鱼耳语几句后就要快步往小路先行,她一步上前将那倚林给拦了下来,“倚林姑娘,你家小姐还在这里呢,你不跟在她身边,是要上哪去?”
    倚林的胳膊被黄泉抓得生硬,好像骨头都要断了。她欲哭无泪,几乎像是被黄泉绑架一样的又回到了沉鱼身边,两人互看一眼,皆慌乱无措。
    凤瑾元对这个事情不是很清楚,当时安氏在场,于是这一路上安氏便将事情始末给他讲了一遍。讲到最后凤瑾元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沉鱼藏的是什么东西,如此害怕被人发现,难不成是见不得人的物件?
    他心里犯了合计,本来就因为大皇子的事对沉鱼颇有微词,眼下再看这个大女儿,便是愈发的不顺眼了。
    人们终于都在沉鱼的院子里聚齐了,院里的丫头一个个都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家里的主子们都到这里来了。那个给粉黛来报信的丫头说:“是在小花园那边的水井。”于是人们又往小花园走去。
    那些参与了填井的下人一听这话脸吓得刹白,纷纷向留守在院里的新晋大丫头杏儿投去询问的目光。可那杏儿也糊涂啊,自从晋为一等丫鬟之后,她跟倚林的分工就很是明确,倚林依然负责大小姐近身事宜,偶尔她也会去帮帮忙,但她主要还是负责院子里的事。包括活计的分派还有下人的调度,听着下人们一口一句杏儿姐姐的叫,混得很是风声水起。
    杏儿明白花园的水井里有东西,所以平日里负责打扫捡枝的下人都是那日发现情况并参与填井的,她也留意着院里院外的动静,十分确定自那日之后根本就没有外人来过,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主子们一进了院就直奔着小花园去了?那个在四小姐身边的丫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杏儿心慌,沉鱼心更慌,这慌就容易手脚不好时,走着走着,也不怎的就绊了一跤,眼瞅着就要摔到地上,凤羽珩却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大姐姐小心走路,千万别摔着,你要是摔着了咱们得忙着照顾你,可就顾不上去园子里看佩儿了呢。”
    凤沉鱼惊讶地看着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凤羽珩笑着看她,“我做什么了?妹妹不明白,还请大姐姐明确示下。”
    沉鱼能示下什么?她总不能问凤羽珩是不是你发现了井里的尸体,那不是不打自招么。于是闷闷地低下了头,吃了个哑巴亏。
    当人们终于走进小花园里,跟着想容一起走着的子睿突然指着前面的一口水井喊了声:“你们看,那里真的跪着一个人!”
    人们顺着子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井边有个身影呈跪立状背对着人们待在那里,那人只穿着白棉衣的底衣,头发披散着在脑后,身上水淋淋的,十分狼狈。
    凤瑾元皱着眉问沉鱼:“那是什么人?”
    沉鱼摇头,“女儿不知。”
    “你不知?”凤瑾元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你的院子,你说你不知?”
    这时,粉黛吩咐身边的丫头:“快去把她给叫起来,看看是不是佩儿。不管是谁,都不能只顾着跪,有话到咱们面前来说。”
    那丫头赶紧上前去叫人,谁知道手才碰到那井边的人,还没等开口说话呢,那人竟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紧跟着,那去叫人的丫头“啊”地一声尖叫,腿都吓软了,几乎是爬着回到了众人面前,失声道:“死人!是死人!”
    “什么?”人们大惊,女眷们吓得纷纷后退。
    凤瑾元挥手吩咐身边小厮:“过去查看。”
    小厮到底比女人们胆子大些,赶紧小跑过去查看。看了一会儿就回来跟凤瑾元禀报:“回老爷,人的确已死,且尸体在水中浸泡多日,面目扭曲变形。但仍依稀可以辨得些模样,看起来是四小姐身边的丫头佩儿无疑。”
    佩儿是凤府的老人,跟在粉黛身边很多年了,这小厮也是凤府的老人,自然是对佩儿的样子十分熟悉,所以他敢断定那尸体就是佩儿的。
    粉黛一听这话就更气了,当下也顾不上害怕,甩开韩氏死拽着她的手就往那尸体处奔了去。不多时,就听到她在井边喊——“是佩儿!就是佩儿!父亲,佩儿从女儿六岁起就伴在身边,女儿是不会认错的,这个就是佩儿,是大姐姐杀了她!”
    凤沉鱼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不对啊!填井的大石头还在井上放着,一切都是原先的样子,何以佩儿的尸体就冒了出来,而且还跪在井边?难不成是闹鬼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口中不停地念叨,“你们一定是看错了,不可能是佩儿!”
    这时,凤羽珩又上前一步,弯下身来跟沉鱼说:“大姐姐莫急,到底是不是佩儿,一查便知。”
    第269章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查?
    沉鱼就怕凤羽珩说话,可偏偏人家就不随她心意,不但说,还往点子上说。
    就见凤羽珩直起身来又对凤瑾元道:“父亲,这事有蹊跷,大姐姐与四妹妹各执一词,刚刚父亲身边的随从也去看了,说是尸体被水泡过。父亲您看,尸体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口水井,女儿瞧着那水井好好的居然被石头给镇住了,不知是为何,不如,咱们把石头搬下来查看一番吧!”
    凤瑾元点头,“也好。”然后转过身跟韩氏道:“你怀着身子,实在不宜见这种东西,让下人送你回去吧。”
    韩氏不想走,毕竟这事关粉黛,她实在是想知道到底能查出个什么结果来。可凤瑾元发了话,她也确实不宜见这些,不得已,只能嘱咐粉黛要小事,然后在下人的陪伴下回了去。
    凤瑾元又看了看子睿,想说他年纪小,不如也回去,可子睿却先他一步开了口道:“父亲不必介怀子睿,子睿已经上了学堂,山长说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凤瑾元点了点头,对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喜欢,“既如此,你就好好跟着姐姐,不要乱跑。”说完,又一挥手吩咐下人:“去把何忠叫来,再让他多带些人。”
    下人应了声离去,不多时,管家何忠便带着一众小厮匆匆赶来。
    井口的大石头很快就被搬了下来,凤羽珩主动上前,大步往井边走去。其它女眷也有心去看,又忌讳着尸体,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禁得住了奇,也跟着上前走了几步。
    就连凤沉鱼都在倚林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跟过去看。
    凤羽珩从树上折了根树枝,伸到井里一下一下捞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捞到了东西。
    她将东西提上来扔到地上,人们凑过去看,竟是件衣裳。
    粉黛盯着那衣裳看了半晌,突然道:“这是佩儿的衣裳,就是她失踪那天穿的。”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佩儿,“你们看,她只穿着底衣,显然外袍是在水里泡着的时候脱落了。”
    人们一看那尸体,可不是么,仅剩着的底衣都脱了扣,再泡一泡也就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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