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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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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放这才抬头,对李良道:“去隔壁世子妃的书房吧。”
    李良施礼出来,一眼看见薛五娘。一段时间不见,她瘦了很多,但气色不错,小腹已经隆了起来。
    他给萧玉朵施礼后,转身唤道:“五娘……”
    “你们进屋说吧,我先去世子爷那屋等着。”萧玉朵示意两人进自己的书房,然后她钻进了沐云放的屋子。
    “爷,那李良的态度如何?”她笑眯|眯的坐在沐云放的对面,问询道。
    沐云放左手轻握,放在腮边,淡淡道:“只怕不乐观。”
    “我就说过李良是不会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的,不是我故意贬低,以后不能提他做高官,现在他的名声很差了,这对您也有损失。还有将来只可叫他攻占,绝不能叫他去守城,绝对的靠不住!”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只能攻打,不能守城的?”沐云放对自己手下这些人非常了解,所以对李良的特点也非常清楚,让他意外的是,萧玉朵和李良见了不过几面,怎么会如此了解呢?
    萧玉朵摇摇头:“直觉,如此不知轻重,不明事理,没有底线的人,品质、信誉是没有的,怎么可能来守城?反正若是他守城,我第一个跑路……”
    两人正说着,隔壁的声音似乎变大了。
    萧玉朵立刻起身来到门前听着两人的进展。
    而隔壁屋里,李良的胸脯一起一伏,看着薛五娘,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伤了心,可是你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吧?离开我你能去哪里?孩子要依靠谁?回家去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还是我的妻,这一点不会变。”
    薛五娘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迎着李良的视线温柔地道:“李郎,你曾答应过我会守着我和孩子,不会纳妾,你大概已经忘了吧?”
    李良心虚地转了视线,低声道:“是我没有把持住,现在她怀了孕,我怎么忍心不管她呢?五娘,回去吧,今后我只有你和玉儿,绝不会再纳妾,我守着你们就够了--长苏呢?叫他出来,我们回家去。”
    “李郎,我若是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薛五娘并没有接李良的话,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五娘,你为何非要为难我?玉儿没有做错,我怎么可能不管她?”李良的脸色有些沉了,觉得五娘在为难他。
    薛五娘笑了笑,缓缓给李良跪了下去。
    “你做什么,快起来,五娘,”李良见薛五娘给他跪下,忙上前想拉起她来。
    “你听我说!”薛五娘神色坚决,仰面望着李良,缓缓道,“李郎,我不会回去了,我们和离吧。我只求你,若你真的心里有过我,就将长苏叫给我抚养,你还是他爹。长大了如果你没有嫡子,我就让她认祖归宗,若你有了嫡子,不需要他,我就让他给我送终,我只求你这件事……”
    说完薛五娘便给李良磕头,那重重的碰地声几下之后,薛五娘的额头便一片淤青。
    “你这时做什么,快起来!”李良的心里非常难受,他吼了一句,想将薛五娘拉起来。
    可是薛五娘只一个劲地磕头,同时道:“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成全……”
    “好了,我成全你!”李良吼出这句话后,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是来接薛五娘的,怎么现在成了和离?!
    薛五娘的眼前一片金星,她听到李良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慢慢停止磕头,缓缓起来福身道:“谢谢你的成全……”
    李良看着薛五娘额头已经破了流出血来,心里钝钝的疼,他掏出锦帕给薛五娘擦拭,同时眼角也红了,低低道:“五娘,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和孩子……”
    薛五娘不做声,片刻后,缓缓道:“李郎,写和离书吧。”
    说完,走到书桌前,给他拉开椅子,又开始低头研磨。
    李良机械地坐在桌前,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薛五娘,问道:“你不后悔么?”
    薛五娘顿了顿,摇摇头:“我会好好教导长苏的,你放心。”
    李良转念想,薛五娘带着孩子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样的话,只怕她再嫁几乎没有可能,两个孩子的娘亲,谁会要她?让她知道一些没有自己的苦处,到时候自己说复合,她一定会马上同意的,为了孩子她也会同意。
    “好。”他有了这些想法后,便动笔一气呵成,最后写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了手印,交给薛五娘,道,“长苏呢,我想看看他,我还给他买了拨浪鼓和小木刀,他定会喜欢。”
    薛五娘接过和离书,淡淡道:“你等等,我去抱他过来。”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良出来进了沐云放的书房,施礼后,低声道:“我与五娘和离了,她现在很难说通,我觉得索性就让她去过段日子算了。”
    萧玉朵现在对李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了,听了他的话,忍住怒火,淡淡问道:“孩子让五娘养么?”
    “嗯,我也很忙,玉儿也怀孕,没有人照顾长苏,所以就让五娘养了,不过我会给他们母子银子,也会去看他们。”
    正说着,薛五娘抱着长苏进来了,给沐云放和萧玉朵福身行礼后,便对孩子道:“孩儿,父亲来看你了。”
    语气温柔地就像从前。
    李良心里难受,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抱过长苏亲了几口,低声道:“要听娘亲的话,不许淘气,爹爹会去看你们的……”
    说完,拿出小木刀和拨浪鼓逗着长苏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孩子还给薛五娘,低着头离去。
    李良离开后,薛五娘和萧玉朵在回椒兰院的路上止不住痛哭起来。
    萧玉朵将长苏交给春燕先抱回去,她则陪着薛五娘,等对方发泄的差不多时,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担心,你还有我,还有春英,我们不是白做朋友的。我们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天,五娘,你完全可以……”
    “世子妃,我的心真的痛,真的,我那么爱他,到头来输在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身上!他那么痛快地签了字,甚至毫不犹豫地将孩子给了我,只怕他是想着那个女人会生儿子出来……我是真的看错了他……”
    尽管萧玉朵知道薛五娘和李良会分手,但再次看到她这么悲伤,心里也跟着很难过。
    两人没有回椒兰院,萧玉朵带着薛五娘去了后院的小梅园,此时梅花开地正好,疏影横斜,迎着寒风,丫鬟们送来手炉、斗篷,两人一直散步聊天到晌午时分,才回到椒兰院。
    -
    此时,药粥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
    “主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赵嬷嬷将结果如实禀告了萧玉朵。
    萧玉朵想了想,缓缓道:“算了,什么也没有最好,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唐嬷嬷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反正我们以后要防着一些。”
    赵嬷嬷忙点头领命,顿了顿,低声又道:“那李夫人的事情解决了?我看她精神不是很好……”
    “是,她和李良和离了,你以后也不要叫李夫人了,就叫五娘吧,”萧玉朵叹口气,盘算了一下,想赵嬷嬷问计道,“你说该让五娘静一段日子,还是让她忙一些好呢,嬷嬷?”
    赵嬷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道:“老奴觉得,主子可以先问问五娘的意思。我观五娘可以如此决绝,必是一个外柔内钢的人……”
    崔玉朵也觉得有理,便打算等过了年在和五娘详谈。午后她便去了明光院看望胡光。
    一段时间的休养,胡光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而是多了一丝血色,不过依然瘦削不堪,此时沐云放正在,两人在窗前一边对弈,一边闲聊。
    “……你现在把握有多大?”胡光温和地看着沐云放,低声问道。
    沐云放的目光在棋盘上顿了顿,缓缓道:“一半的把握,不过--现在有一个时机。”
    “哦?什么?”胡光目光一亮,眼底难言的喜悦。沐云放虽然只有二十岁,但那沉稳冷静的气质,让人无比的安心、信任。
    沐云放将棋子稳稳放入棋盘,然后才继续道:“钱存义做了巡抚,他一到端阳,便因为霸占民女,草菅了人命;刚好又遇上金水河泛滥决堤,他处理不周,武断判案,激起民愤,引发了端阳民变,他不知安抚,反而随意调遣军队镇压,血染端阳--这个时机,如何?”
    胡光听得连连点头,等沐云放说完,激动地紧紧握住那玉碗中的棋子,眸色深沉,好半天才低声道:“他做巡抚,你要怎样用?”
    “民|变虽平,民怨还在,涉及命案的那户人家,签下千人状,要去京城告御状,我暗中派人护送,现在已经抵达京城,”沐云放放下棋子,目光无比深邃,看向窗外皑皑白雪,“他们去了京城,很快就会有御史找到他们,您等着看吧,这次钱文至少也会失去他的一只左膀,还有,他的儿子也难幸免……”
    “你是说这次会牵连到工部和兵部?”胡光听出了沐云放所说的意思,现在钱文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六部之中都有耳目,尤其以工部、兵部和吏部为主要,这次事件民|变是河堤不牢固决口引发,工部脱不了干系;派兵一概镇压,追究起来,兵部的某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沐云放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比金子还珍贵的淡淡的笑容,收回目光看向胡光:“是,这两边的尚书都是钱文的门生,御史台那边自会有人将事情挑起来。过段时间我会去趟京城,那时,便是和他算总账之时……”
    这时,萧玉朵的身影出现了,两人及时停止了话题。
    萧玉朵笑呵呵走进来,施礼后直接坐在了胡光身边,道:“胡叔,胜了几局?”
    胡光满脸笑意:“我的棋艺不佳,不是世子爷的对手,不过是陪他解闷而已--听说那李良来和他的夫人和离了?”
    “嗯,”萧玉朵也不隐瞒,点点头,“那个家伙配不上五娘。”
    “萧玉朵,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怎么安置薛五娘?”沐云放声音清冷,深眸瞟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观察了沐云放,发现他和平时一样面瘫,稍稍放心,低声道:“自然是先冷静一段日子重新开始了,人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沐云放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像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问道:“你就这样和薛五娘说的?--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萧玉朵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不过发现沐云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立刻见风使舵地摇摇头,否认道:“这话我怎么可能和五娘说?但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李良这样的男人白送我都不会要……”
    胡光看沐云放终日不变的脸上有了波动,看样子很在意萧玉朵说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判断他很不喜欢听到这一局,忙道:“世子妃性子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什么揉不得沙子,我看她就是太闲了,”沐云放白了萧玉朵一眼,转而道,“你进王府多久了,萧玉朵?”
    萧玉朵扳着指头数了数,双眸一弯:“半年多了,爷。”
    沐云放没有再和萧玉朵说话,而是对胡光道:“胡叔,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有些事和她说一下。”
    说罢,起身示意萧玉朵跟他走。
    萧玉朵暗自撇撇嘴,她知道,李良与薛五娘和离,沐云放不会一直沉默,可能他的心里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若不是自己,五娘就不会离开李府,也不会和李良和离,即使她心存怨气,过段日子就会好了。如今被自己这么一觉和,李良算是妻离子散。
    不过,这些不都是他自找的么?若不是他和那玉儿暗渡陈仓,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干自己什么事?自己不过当了五娘的依靠而已。
    进了书房,沐云放命丫鬟上茶,然后坐在书案后面,示意萧玉朵坐在他对面。
    萧玉朵规规矩矩坐好,看着沐云放,一面打量着对方的神色,一面试探道:“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沐云放平静地望着那张美艳难言的俏脸,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片刻后缓缓道:“你来了也半年多了,大房的中馈之事你也该管起来了。”
    “中馈之事?不是柳氏管着吗,母亲指名让她管,而且她也管的挺好,我就不用插手了吧,”萧玉朵一听对方要自己做事,立刻摇头露出谄媚的笑,“爷,我没有做过,肯定做不好--最重要的是,我没几个月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我很忙的,要经营店铺,要找房子装修粉刷,我哪有时间管呢?您就不怕我将大房的银子装进我的口袋?……”
    对于这件事,萧玉朵从来没有想过,也从不去想--和自己没有关系,想它做什么?
    “你是世子妃,总让一个妾室打理中馈之事也不合适,知道的是你能力不够,不知道还以为我故意架空你,不让你做,与我的颜面也不好看。一会儿,我会让柳氏将钥匙交到椒兰院,你和她核对一下账目,明日起就正式将大房内宅之事管起来--这是你的份内,再不要说我们之间是契约之类的话,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你做世子妃一日,就必须给我好好当,至于效果如何,我有眼睛,看得见。”
    沐云放的语调懒懒的,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口气。
    萧玉朵知道这个家伙一旦说出口,便不会轻易收回,所以也懒得做无畏的推脱,只得没好气地道:“爷,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个差事我可是勉为其难,麻烦你将这话转告柳絮儿还有你的母亲,我不愿意让别人误会。”
    沐云放靠在椅子背上,双手肘部搭在扶手上,研究似的盯着萧玉朵,好半天闷闷道:“就这么不待见世子妃这个位子么?难不成那日说陪我的话,是喝醉了说的?……”
    “我哪有喝醉说的?”萧玉朵俏脸一窘,那是自己一时激动说的好不好?“这是两回事嘛,你我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吧,那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我自然可以陪你,而现在你要我主持大房中馈,明显就是让你那几个女人更看不惯我啊,还有您的母亲到现在也没有见我,肯定是看不上我,若是以后因为内宅之事,惹恼了谁,我也不好收场啊,这院里我既没有靠山,也没有同伙,铁定吃亏,所以……”
    “我难道不可以做你的靠山?”沐云放修长的眉轻轻一蹙,眸光冷冽。
    萧玉朵一听,忙起身隔着书案,飞了一个媚眼,笑道:“真的,爷真可以做我的靠山?--那不知道可以做多久呢?”
    沐云放努力消化掉对方那一记媚眼,看似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想要多久?……”
    “你说的啊,我没有逼你,你也不要反悔,”萧玉朵越过书案,走到沐云放跟前,略一思忖,慢慢跨坐到扶手上,一只手还搭在沐云放的肩头,微微低头,耳语道,“我要爷做一辈子靠山,可不可以?……”
    萧玉朵心里暗暗促狭地笑,面上却带着妩媚的浅笑。若是对方答应,那自己就立刻和他击掌盟誓,以后即使自己离开了王府,在这平阳若是有了什么事,他也不能不管--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结交一些有势力的,多多益善。
    沐云放的耳垂有些桃色,他慢动作转眸,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的纤手,然后看进萧玉朵的眼眸,淡淡道:“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除我之外,你再不准找别人做靠山……”
    萧玉朵一愣。
    “怎么,听不懂,还是准备狡兔三窟?”沐云放伸手揽住萧玉朵的纤腰,一本正经地吐出这句话,“难不成你这话还要对苏天寒说?……”
    “天地良心,我现在是你的世子妃,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她连忙表决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该承认的承认,不该承认的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不过是心里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有付诸实施啊!
    沐云放伸出食指落在萧玉朵嘴唇上,轻勾了嘴角:“这话我记住了,你也记住我的话,要我做靠山,可以,你从今日起只能靠着我一个,知道么?”
    萧玉朵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干笑道:“爷,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商量一下……”
    “在这个王府里,我是你的靠山,出了王府,我依然也是你的靠山,若你不需要,那算我没说。”沐云放敛了笑容,又回到之前的面瘫状态,冰冷无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连手也收了回去。
    萧玉朵知道自己该消失的时候了,忙起身道:“爷要忙,那妾身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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