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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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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叔,你成天窝在这山庄里不寂寞吗?”宁珞好奇地问。
    “不寂寞,挺开心的,”孙管事抖擞了一下精神,“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在这里,也没孩子,就喜爱这花花草草的,到了城里反而不习惯。”
    这别院里的花草繁盛,这片梨林更是侍弄得分外喜人,看来孙管事的确是把这里当成家了。
    宁珞倒是吃了一惊:“你们没有孩子?”
    “是啊,”孙管事倒很坦然,“年轻的时候家里逃难落了病,好不了了,多亏三老爷收留了我们,我和我家那口子嘴笨没见识,也帮不了老爷,只能替他管管别院了。”
    宁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前世这孙管事最后得了什么结果,但他现在的模样却让宁珞很是羡慕,夫妻两人不被人世的繁华所诱,在这幽静的太清山下互相扶持、不离不弃,如果这一世她也能有这样平淡却美好的姻缘,那该有多好。
    脑中景昀的身影一闪而过,宁珞的脸上一热,却又怅然若失了起来,临死前于安说的话都是诓她的吧,昨晚景昀怎么看都不像对她情有独钟的模样。
    昨晚把她当成小妹妹训斥了一顿便扔下她离开,今天更是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再也不要想他了。
    宁珞赌气拿书本盖住了脸。
    “九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城啊?”钱嬷嬷凑了过来问。
    “这里挺好,我再歇上几日。”宁珞斜靠在了软榻上,随手拈了一朵梨花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的惬意。
    钱嬷嬷有点急了,她没完成差事,想着赶紧回去找老夫人商量后续:“九姑娘,这山野乡村的太闷了,老夫人说,这两天要请戏班子到府里来唱戏呢。”
    “我不爱听戏。”宁珞不为所动。
    “这……书院的功课拉下这么多了,九姑娘不着急吗?”钱嬷嬷劝道,“我记得从前九姑娘就连生病了也要去书院读书呢。”
    “身体肤发受之父母,我若是有什么损伤,便是不孝,”宁珞正色道,“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钱嬷嬷说不出话来,只好垂首站着不出声了。
    宁珞闲适地取了一块果脯,闲适地吃了片刻,忽然轻呼了一声道:“哎呀,瞧我这人,钱嬷嬷你这么着急想要回城,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要事?”
    钱嬷嬷怔了一下,顺势赔笑道:“让九姑娘见笑了。”
    宁珞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钱嬷嬷你就先回城吧,总不能耽误了你的事情,我也就是在别院里休养几日,你在这里也是闲着罢了。”
    “这……”钱嬷嬷为难地道,“老夫人让我照顾姑娘的起居,我怎么能擅自离开姑娘……”
    “祖母就是把我当小孩宠着,”宁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都快十五了,底下又有这么多人看顾,能出什么岔子,祖母问起来就说我准的便是。”
    钱嬷嬷终于心动:“如此便多谢姑娘体恤了。”
    她叮嘱了几个婢女几句,又和孙管事交代了些杂事,急急忙忙地离开别院先行回城。
    宁珞冷眼旁观,等钱嬷嬷离开了便叫来了孙管事:“这一片住着的人家你熟悉吗?”
    孙管事自豪地道:“我在这里已经快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过来。”
    “我外祖家在这太清山旁的隆安镇也有产业,这阵子我表兄秦亦瀚应当就在附近,你去打听一下,我有事要去见他。”宁珞吩咐道。
    孙管事办事挺利索,不一会儿便打听来了,秦家的钱庄就开在镇上,这两天少东家刚巧巡视到这里,在镇上的客栈里住着呢。
    宁珞略感心酸。
    当年宁臻川远下江南当了一个小知县,和秦湘兰相识,两人情投意合,宁臻川便托人送信到了京城,想请父母明媒正娶,然而宁老夫人并不喜欢,为了杜绝儿子的念想,特意在京城替他定了一门亲事。眼看着两人要被棒打鸳鸯,宁臻川恰好审了一桩案件,牵涉到了好几个朝中重臣,以至于被人反诬受贿,四面楚歌,宁臻川的亲事也被人委婉地退了。后来听说是秦家一力查找到了案件的线索,宁臻川这才釜底抽薪,将案犯一网打尽,也因为此案,宁臻川得到了当今的赏识,慢慢从一名小知县到了现在中书令的高位。
    最后老国公做主应了这门亲事,老夫人千般万般不情愿,最后也只能接受,只是这么些年来,她对秦家一直不喜,以至于秦湘兰和娘家来往时都要顾忌着老夫人的脸色。
    前世宁珞被老夫人耳濡目染,潜意识也看不起外祖家,清高地和外祖家保持着距离,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是让人心寒,从小到大,外祖家对她可算是掏心掏肺,珍宝银两那好像流水一般地往府里送,记在她名下的商铺、地产都有好几家,而外祖屡屡想让她去江南小住一阵,她却只是写封信敷衍几句,从来没有实现过老人家的心愿。
    到了后来,秦家可能也心知肚明了,渐渐也就少了那份热脸贴冷屁股的心思,这不,现在表哥到了京城附近巡查产业,居然连宁府的门都没进。
    现在想来,前世的她,也是一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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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隆安镇是京畿地区第一名镇,想当年前朝江山破碎的时候,高祖便是在这里扯了旗杆抵御强虏,打下了大陈的一片江山。所以,别看这里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准随便撞到一个人便是当年和高祖一起打江山的功臣后代。
    宁珞一行人到了秦家的福隆钱庄前,有小厮进去禀告,没过片刻便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宁珞的表兄秦亦瀚,秦亦瀚生得眉清目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股江南文人的风流之意,凭那容貌,谁也想不到他会是江南首富之子。
    “珞妹妹,你怎么来了?”秦亦瀚显然十分吃惊,他年少时曾在宁府住过几个月,对老夫人的态度感同身受,所以除了日常的信件往来,几乎从不上门叨扰。
    宁珞定定地看着他,外祖家的亲戚中,她最熟悉的便是这位表兄,小的时候她还不懂大人之间的纷争,几个亲近的同辈之间,宁珩总爱逗她,只有秦亦瀚温柔可亲,有求必应。
    “翰哥哥,”她像从前一样叫道,心里愧疚万分,“你到了这里也不让人送封信过来,我……我们都很想你。”
    秦亦瀚心头一暖,这些年来和宁国公府联系日渐稀少,每逢中秋和春节,祖父和父亲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姑姑和表妹,总要郁郁寡欢一阵,后悔当初让姑姑嫁得那么远。他也一直怀念那个冰雪聪颖、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只可惜小女娃长大后越来越疏远,成了高山上的一朵雪莲,只能远远地观赏,再也不能亲近了。
    “我……我这里忙,”他歉然道,“正想着等忙过了之后去府上拜见姑姑和姑父。”
    宁珞巧笑倩然:“我知道,你心里惦记我们,这不我顺路经过,先来瞧瞧你,还有事情想要请教翰哥哥。”
    秦亦瀚怔了一下,正色道:“有什么事珞妹妹尽管开口,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离开隆安镇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马车一颠一颠的,宁珞靠在榻上,此行又解决了一件大事,她快活得很。
    秦亦瀚听到她怀疑秦湘兰在外面的管事有监守自盗的可能,立刻条理分明地替她想好了几个步骤。
    先从秦家调两个账房过来,帮着彻查账目,一旦查清属实,立刻封存账目,报官法办,至于后续,秦家会立刻派人过来协助,不必担心。
    “我娘和我名下好些产业,会不会提前被他们得知,销毁了账目,让你无从查起?”
    “你当秦家这么多年的家产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放心,就算有一百两银子的出入,秦家账房那双毒眼也能看出端倪,你别操这份心了,若是有这种刁奴,尽管交给我就是了。”秦亦瀚胸有成竹。
    表兄还是像从前一样有求必应,丝毫没有因为这些年的冷落心怀芥蒂。
    这一辈子,大家都会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让那些挑唆和偏见都见鬼去吧。
    回到宁府,宁珞先去见了秦湘兰。秦湘兰刚好小憩起来,她的身体并不好,早年生下宁珩后一直未能有孕,老夫人以子嗣单薄为由,明里暗里让宁臻川纳妾,宁臻川事母至孝,唯有这件事情一直没有松口,几年后秦湘兰又生下了宁珞,子女双全,总算让老夫人消停了几年。
    卧房里放着一个绣花绷架,秦湘兰长在丝绸之乡,擅长女红,每逢季节交替,都要亲手替宁臻川做几件衣服。
    “娘,你怎么又绣花了,这些事情就让下人来做就是,”宁珞有点不乐意了,“你歇着,咳嗽好些了没?”
    “已经好了,”秦湘兰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们都各有各的事情,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来,让娘瞧瞧你的伤口。”
    伤口结的痂已经掉了,就是还有些痒,宁珞总忍不住要去抓。
    母女俩坐在一起聊了几句,宁珞佯作不经意地问:“娘,钱嬷嬷你知道吗?就是祖母跟前伺候的看上去挺和气的那个。”
    秦湘兰点了点头:“这是是她陪你去的?”
    “是,她是不是……”宁珞欲言又止。
    秦湘兰诧异地道:“怎么?她对你说三道四了?”
    “那她倒也不敢,我只是觉得,她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宁珞委婉地道。
    秦湘兰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片刻:“难道说……过年前因为那红包的事情,她心里还在记恨着了?”
    按照惯例,过年主人都是要给下人红包的,秦湘兰给老夫人拜年的时候,也封了好几个红包,只是给钱嬷嬷的时候拿错了,给了个小的,当时没发现,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完红包才发现不对,她也不知道谁给错了,只好将错就错,哪知道钱嬷嬷回去和童嬷嬷对了对,当即发现不对,和底下的人含沙射影地说了几句,第二天就传到了秦湘兰的耳朵里,秦湘兰心里气闷,却也不愿得罪老夫人跟前的人,暗中让人重新封了一个给她,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
    原来根结在这里。
    宁珞心中雪亮,祖母原本就不喜母亲,这老奴再在其中挑唆撺掇,事情才会弄到最后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不愿母亲担忧,微笑着道:“原来是这等小事,我明白了,娘,这事你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母女俩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二婶娘过来了。
    “呦,这可正好了,珞儿也在,”二婶娘满面笑容,一把拉着宁珞的手拍了拍,“在别院养了两日,珞儿越发水灵了。”
    二婶娘姓成,是京城里一个五品小官之女,门第不高,二爷纳了两房小妾,娘家又偏生一堆兄弟姐妹,时常要来打秋风,宁成氏便时不时地捉襟见肘、焦头烂额。秦湘兰出手大方,偶尔便不着痕迹地帮衬一二,再加上两人都不被老夫人所喜,颇有点同病相怜,平日里倒也能说上两句话。
    上次宁珞摔下马车后,宁成氏憋了一阵没现身,今日不知怎的又想起来串门。
    宁珞见了礼:“二婶娘过奖了,七姐姐还好吗?”
    宁成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她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些什么也不和我说,可愁死我了。”
    “七姐姐爱多想,我得空了便去看她,”宁珞轻叹了一声,“二婶娘,你平日里也多劝劝她,让她宽宽心,祖母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宁成氏慌忙道:“那是,萱儿明白的,她祖母教训的对。”
    秦湘兰看着宁珞后脑处的伤口,眉头轻皱:“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患,珞儿,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万万不能忍着,要告诉我们。”
    宁成氏的眼神滞了滞,小心翼翼地道:“弟妹担心的是,这京城我熟,同济堂有个神医我认识,改日请他过来替珞儿把个脉。”
    “二婶娘客气了,”宁珞浅笑着道,“不必麻烦,我已经好了。”
    “一点也不麻烦,也是我家萱儿不小心,应当的,”宁成氏热忱地道,“那个神医的二表姐是我大伯的堂妹,他娶了前面胡同一个衙门主簿的女儿,这门亲事就是我那表姨的妯娌撮合的。”
    宁珞听着这七弯八绕的关系晕了晕。
    “说起我那表姨的妯娌,她可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媒婆,好几个王府千金的媒都是她保的,”宁成氏的语气略带得意,“弟妹你知道吗?那个御史王夫人家的二闺女为什么总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要的?”
    “为什么?”秦湘兰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
    “她心里有人了,”宁成氏压低了声音道,“还托辞说是想去道观清修两年积福。”
    宁成氏一说起八卦就眉飞色舞,她在京城土生土长,亲戚也多,好些秘辛也都略知一二,平日里总喜欢拉着秦湘兰扯东扯西。
    宁珞听了心中顿时一动:“二婶娘的消息好生灵通。”
    宁成氏矜持地笑了笑:“旁人说着,我就那么一听。”
    “我前日去了太清观,见到了一位女道长,还很年轻水灵呢,看上去和小姑姑一般大,真是奇怪,怎么就出了家呢?”宁珞不动声色地问道。
    宁成氏想了想,恍然大悟:“那是安国公家的那位吧?原本都以为她只是去清修几年,哪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安国公家的老夫人都哭了好几回了,说是这孙女儿不还俗嫁人,她死都不闭眼。”
    “我看她仙风道骨,定是道心坚硬,安国公老夫人可能要失望了。”宁珞饶有兴趣地道。
    “那可不见得,”宁成氏压低声音道,“我听我那表姨的妯娌说,京城的媒婆暗中都得了信了,要是她们能保成了媒,安国公府里出这个数。”
    她伸出了五个手指在宁珞面前晃了晃。
    “五百两?”宁珞猜道。
    “五千两。”宁成氏的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的确是大手笔,这五千两能让一个中户人家不愁吃喝过上一辈子。
    宁珞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好啊,钱嬷嬷,原来这症结是在这里,这次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景昀:珞儿我想你了,我要换掉那个喝醋的作者菌。
    宁珞:╭(╯^╰)╮妹子们都说要我换掉你。
    景昀:谁敢!站出来我们到里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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