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羡慕
    谢淑英和丈夫李钧对视一眼，她不是第一次听婆婆提起闺女对程家的小孩子有心思，可她从心底不怎么相信，就是丈夫对此也是持怀疑态度，
    在他们看来，闺女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男女间那回事而，就算小丫头喜欢往程家跑，喜欢找程家小孩儿请教功课，无非是程家那孩子是大院里同龄孩子中读书最好的，介于此，她家婷婷才不免朝程家跑的勤快些，好通过求教问题提高自身的学习成绩。
    何况自打闺女在程家晕倒，被检查出患有先天心脏病那日起，她家婷婷明显没再怎么去程家，平日里甚至鲜少提到程家那孩子，由此可见，婆婆今日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
    想到这，谢淑英敛起心绪，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看向婆母：“妈，我觉得你想多了，咱家婷婷小着呢，她哪懂得什么男女间的感情。”
    闻言，李奶奶面上倒是没露出异样情绪，她将目光从儿媳身上挪向儿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等李钧回应，李奶奶又说：“不是我多想，是你程婶私下和我聊过，当时她虽没明说婷婷什么，但言语间足以听出对婷婷的不喜，
    如果这样你们两口子还不信婷婷对隽朗起了心思，那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婷婷之前每次从程家回来的表现，全被我看在眼里，而且我和婷婷有委婉说过，劝她别再去找隽朗，免得自个找不自在，且早晚把两家的关系给作没了。”
    “到你妈这年纪有什么看不透的？”
    李爷爷这时启口：“你们两口子好好回想下婷婷近来这两年多的变化，一段时日既乖巧又懂事，还有点腼腆内向，一段时日又变回原来娇纵、
    任性的样子，婷婷的性格这么变来变去，我不相信你们没察觉到异常，现如今她看似乖巧，实际上她把真性子给藏了起来，你们做爸妈的就不觉得闺女这样有点假？”
    李钧抿了抿唇，清冽低沉的嗓音自唇齿间漫出：“过完年我和淑英找时间带婷婷去医院挂个精神科看看。”
    一听他这话，不说李家老两口和谢淑英惊得半晌没回过神，就是悄咪咪溜出客厅，正上二楼回自个卧室的李昊阳也惊得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楼梯，好在他眼疾手快抓住扶手，方险险地稳住身形。
    拍拍胸口，李昊阳暗松口气，站在楼梯上望向客厅，打算多听两句再继续上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淑英回过神，神色激动，直直地瞪向丈夫：“婷婷脑子没病，你要带她挂精神科，我第一个不答应。”
    大院里一旦传开她闺女精神有问题，日后她闺女还不得被大家伙看成是神经病，看成是疯子？真这样的话，她的婷婷一辈子可就毁了，哪还能正常进出大院，在大院里走动？
    李奶奶叹口气：“不至于吧？你这要是带婷婷去挂精神科，就算没查出问题，怕是也会被传出有问题，这对婷婷，对咱家都不好。”
    纸终究包不住火，孙女只要前往医院挂精神科，即便他们家的保护措施做得再好，也难免被人知晓。若是这知道的人品行一般，
    后果是真不怎么好，这点她想得到，老头子必然同样想得到。察觉到老妻看过来的视线，李爷爷面沉如水并未言语。
    “婷婷这两年多性情乖张，我有一早就发现异常，之所以至今没带她去看精神科，只是想着再观察观察，既然妈今个又提起婷婷的事儿，年后还是带她去精神科看看比较好。”
    李钧因重伤专业到公安系统做顾问，手上没少办大案要案，由此不难看出，他不仅有双锐利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还有颗睿智的头脑。
    李雪婷两年多来的异样，都被李钧看在眼里，但这个时代正在破除迷信，加之他本身就不信鬼神，自然不会想到闺女的芯里出现异常，更不知在李雪婷身体里住着两个神魂。
    一个是从未来重生回到幼时的李雪婷，一个是同时代来自西北一座小山村的小姑娘。两缕神魂住在一具身体里，受这样那样的因素影响，致使年幼的李雪婷从性格上流露出异常，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而这性格异常，自是两缕神魂各自主导身体时所表现出的自身性格特点。
    “我不同意！”
    谢淑英态度坚决。
    “婷婷的情况看着像性格分裂，趁着现在尚不严重，最好带她去看看，否则，她的性格在原来的基础声很有可能分裂出第二人格，且这第二人格有可能成为独立人格，再往后，难保不会分裂出第三、第四……”
    李钧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危言耸听，自专业到公安系统，他没少研究罪犯心理，以助于更快、更精准破案，
    期间，他曾帮局里破获一精神病犯下的大案，根据案情分析，那个案犯患有隐性精神病，平日里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两样，
    实则人际关系并不怎么好，中觉得被人欺骗、背叛，无意识不停地做某件事，简单点说，就是有带有强迫性表现，嫉妒妄想心思重等。
    然，这名案犯作案前作案后都没被人发现异样，直至公安同志通过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找到确凿证据抓捕嫌犯时，对方陡然间性情大变，恶向胆边生，从平日里给周围人留下的温吞性子转变为暴虐，抓起身边的棍棒就欲攻击公安。
    有实例在，李钧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不敢对闺女的异常掉以轻心，他不希望闺女是精神病患者，不希望年幼的女儿因精神问题被毁掉一辈子，所以，他今日开口说年后带李雪婷挂精神科，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而非意气用事。
    谢淑英截断丈夫所言：“你不用吓唬我，我相信婷婷没事，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带婷婷去挂什么精神科。”
    撂下这句话，谢淑英起身，脸色难看，离开客厅上二楼。待谢淑英的脚步声消失，李爷爷问：“你打定主意了？”
    李钧点头“嗯”了声，说：“防患于未然，婷婷如果没病那自然是好，如果真被检查出不正常，还是早治疗好些。”
    “你说咱家婷婷怎就这么倒霉，前面刚查出心脏有问题，现在又被你那么一说，我这心里单单一想就难受啊！”
    孙女再不好，那也是她老李家的血脉，她此刻宁愿闺女娇纵任性下去，也不希望孙女又是心脏有问题又是脑子有问题。
    看着母亲眉眼间的忧色，李钧抿了抿唇，浅声安慰：“目前不过是我的猜测，或许婷婷精神上并无问题。”
    李奶奶闻言，轻叹：“希望是这样。贺家，贺老爷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引得儿媳妇和孙女齐齐脸部变色，他看着二人，眉头微皱：“怎么了？”
    贺诗琪咬了咬唇，先是摇头，转瞬又点头：“我想去卫生间。”
    她抱着肚子起身，在一家人注视下去了一楼卫生间。
    程隽朗和江夏那个村姑将会是一对？
    爷爷这是什么眼光？
    村姑就是村姑，脑子好点，长得好看点，依旧改变不了是村姑的事实，凭什么和程隽朗是一对？贺诗琪气鼓鼓地站在卫生间里，
    深觉爷爷不会说话，否则，不至于气得她心情糟糕透顶，却又不能当着一家人的面反驳，只能自个待在卫生间生闷气。
    有贺奶奶调教，贺诗琪的性子是真有所收敛，显著成效是她现在走在大院里，没少被相熟的长辈夸赞，且明显多了好些个同龄小伙伴在一起玩儿，
    基于此，她的性子从强制收敛，渐变为不知不觉改变，从而在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就和大人顶嘴。
    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出，不能，且不敢出言反驳老爷子所言。
    “爸，隽朗还小呢，再说，他好好一个京市户口，做什么要和一个山里丫头成为一对？退一步说，即便他想那么做，我这做妈的也不会答应！”
    是大院里的女孩子不够多，还是京市不够好？
    她沈曼青生的儿子，岂会蠢到和一个山野丫头过一辈子？
    沈曼青这么想着，却没多少底气，但她暗下决心，长子未来的婚事，她必须得插手。
    譬如李家、宋家的小丫头就很不错，先不说那两家的家世在那放着，就是俩小姑娘自身的条件，比起江夏那个山野丫头都好过不少呢，而她又不眼瞎，放着条件好的儿媳妇不要，去选一山野丫头做儿媳来膈应自个。
    “我说过隽朗的事你最好别再插手。”
    贺衍神色冷凝，瞥眼沈曼青：“小夏和隽朗很相配，这俩孩子真要是像爸刚刚说的那样，来日能成为一对儿，我认为这是隽朗的福气。
    再说，隽朗到底是姓程，他的户口也在程家户口本上挂着，成年后娶妻，有程叔程婶操心，你这做妈的对隽朗没尽过几天应有的责任，就别总想着找什么存在感。”
    这话说得可是一点都没给沈曼青留情面，闻言，沈曼青脸色时青时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隽朗是我生的，他以后娶什么样的媳妇，我是他妈怎么就不能管了？”
    “你想自个找不痛快，这家里没人会拦着你。”
    贺衍冷冷丢下一句，没再看沈曼青。
    贺旭阳在爷爷奶奶中间坐着，小家伙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懵懂问他妈：“妈妈，夏夏姐姐最最好了，你为什么不喜欢？”
    沈曼青既憋屈又在气头上，闻言，张嘴就给出一句：“以后不许再和那野丫头通信，也不许再喊那野丫头叫姐姐！”
    “妈妈坏，我不要听你的！”
    贺旭阳七岁多快八岁，知道是非对错，见他妈蛮不讲理，双眼圆瞪，别过头给沈曼青一个后脑勺，不打算继续理他妈妈。客厅里一时间静寂无声，且气氛沉闷，沈曼青心情压抑，越坐越不舒服，不由起身，冷着脸回了卧室。
    为了她的阳阳，她对长子的态度已经大为改变，只希望那死孩子念着她是他妈，念着阳阳是他弟弟，来日在阳阳需要时能帮扶阳阳一把。
    抱着这个想法，她又岂会容那死小孩自毁前程，未来娶个野丫头做绊脚石？是，她之前是对野丫头感官不错，待野丫头的态度也不错，
    但那仅因为野丫头救过程隽朗那死孩子，仅限于野丫头和程隽朗做普通朋友，至于成为一对儿，那会她没有多想，现在是坚决不支持。
    大院里家家户户有身份有地位，程隽朗这死孩子成年后在大院里随便选个女孩子做对象，对他自个未来的发展都能起到一定的帮助，自然而然的，等她的阳阳长大成人，那死孩子站的位置越高，无疑越能帮到她的阳阳。
    “对了，夏夏的厨艺是真得好，近来老程两口子可是真享口福了！”
    在沈曼青离开后，贺奶奶笑着转开话题，随之就听到小孙孙稚声接话：“夏夏姐姐做的菜每道菜都特别好吃，还有夏夏姐姐煲的汤也特别特别好喝，奶奶，我能不能再去程爷爷家吃夏夏姐姐做的饭呀？”
    揉揉小孙子的发顶，贺奶奶摇头：“不可以。”
    小豆丁贺旭阳黑亮的大眼睛瞬间黯然：“为什么呀？”
    夏夏姐姐做饭好吃，他喜欢吃夏夏姐姐做的，大不了他去程爷爷家带点菜，再带点肉和鸡蛋过去，这样就不是白吃程爷爷家的饭啦，如是想着，小豆丁贺旭阳不等奶奶做声，忙又说：
    “我可以从咱家带买来的肉和菜还有鸡蛋去程爷爷家，奶奶，这样也不可以吗？”
    “过年期间大家都很忙，你要是常跑去别人家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听完奶奶这话，贺旭阳宛若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下脑袋：“哦，我听奶奶的。”
    他要做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这是夏夏姐姐曾经在信中没少叮嘱过他的，说好孩子要听大人的话，不能随意由着自个的性子耍脾气，折腾家里的长辈烦心。
    “夏夏的厨艺的确没得说。”
    贺老爷子对老妻前面所言赞了句，接着说：“同样的食材，同样一道菜，夏夏做出的味道和咱自个家吃的有着明显不同，说实话，我是真羡慕老程两口子啊！”
    “老靳老李还有赵教授他们怕是都羡慕得很！”
    贺奶奶笑说。
    贺衍这时启口：“夏夏的爸妈很会教孩子！”
    贺奶奶闻言，笑容和蔼点头：“谁说不是呢？！而且不仅会教孩子，人家首先是会生。”
    贺老爷子尤为认同老妻所言，只听他语带羡慕：“在饭桌上听老程老李他们说起夏夏的兄弟个个会读书，我着实惊讶了一把。兄妹五个，竟然出奇的全有跳级的经历，且学习成绩皆不错，这说明夏夏她爸妈确实不是一般的会生。”
    “真得吗？”
    小豆丁贺旭阳眨巴着眼睛定定地看向爷爷：“夏夏姐姐的哥哥弟弟都很会念书，都有跳过级，爷爷，你确定没骗人？”
    贺老爷子满目慈爱说：“自然是真得，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问你夏夏姐姐。”
    “能把家里孩子全送去上学，且能把孩子一个个教导的那么出色，作为一对农家父母，见识绝对不浅。”
    贺衍如是说着，听了他这番话，贺奶奶启口：“你程婶和我闲聊时曾说过，夏夏的爸妈一个是村里的大队长，一个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打眼看两口子就是个有见识的。”
    贺衍神色稍显黯然：“在教导孩子这方面，我远不及夏夏的父母。”
    人家有五个儿女要教养，他明面上看着教养三个，实则隽朗自幼就没让他操过什么心，也就是说他真正教养的只有他亲生的一双儿女，结果呢，夏夏的爸妈把五个儿女教养的个个出色，他却……
    “琪琪现在的转变已经相当不错，至于咱们阳阳，懂事着呢！”
    贺奶奶宽慰儿子，而小豆丁贺旭阳听到奶奶提到自己，忙挺直小身板，看向贺衍：“爸爸，我乖着呢，我有好好读书，你且等着，明年我也争取跳级，我一定不比夏夏姐姐的亲弟弟差！”
    客厅里的气氛在祖孙三代的说话声中渐变和谐，且时不时有小孩儿的笑声响起，但这并没有让从洗手间出来的贺诗琪加入其中，她放轻脚步溜上二楼，殊不知在她出洗手间那一刻，就有被贺衍看在眼里，不过这做父亲的没出声罢了。
    除夕这天，叶夏用过早饭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为免陆向北挡路，她直接将人赶去客厅，独自剁饺子馅、调味、和面，等把一切准备就绪，方把东西端去客厅，与程家二老和陆向北一起包饺子。
    这是程奶奶要求的，说大家一起包饺子热闹。
    然而到真正包饺子的时候，叶夏包饺子的速度和陆向北擀皮的速度惊得两位老人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以至于包着包着索性停止手上的动作，静坐沙发上看俩小孩儿配合默契，一个包一个擀皮儿。
    饺子馅有两种，一种是肉馅，一种是素馅。肉馅里面有萝卜大葱，素馅则是由香菇鸡蛋木耳组成，调味两种馅的时候，
    叶夏都有滴入一丁点灵泉水，准确些说，在程家这段日子，只要是叶夏做饭，不说每顿饭有滴灵泉水，起码一天中有一顿饭有摄入，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无外乎是帮两位老人调养身体，好叫两位老人健健康康地多活些岁数。
    在这一世，陆向北，她家男人就这俩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他们疼爱孙儿，肯定希望能看到孙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看到孙子过得幸福安康，
    对于真正在意她家男人的亲人，她自然不会吝啬几滴灵泉水，何况空间一直有随着她救人、帮人、为社会做出贡献在扩充，其中泉眼产的灵泉水已然日增加到五滴。
    至今她积攒了不少呢，完全不用担心灵泉水的消耗。
    “看夏夏和的面不少，等会包完，隽朗你和夏夏给你徐爷爷家送些过去。”
    程奶奶看眼包好的白胖饺子，对陆向北说：“你徐爷爷徐奶奶早年有三个儿女，可当时条件太差，又要随着队伍不停转移，
    前面一儿一女先后夭折，第三个孩子倒是平安长大，熟料，前年春出任务途中为救意外落水的两个农家小孩不幸身亡，
    得知这个消息，你徐奶奶本就身子骨不好，承受不住打击于一周后离世，短短时日连续失去妻儿，你徐爷爷一下子像是老了不止十岁……“
    停顿好一会，程奶奶方续说：“自打家里只剩下你徐爷爷一人，若不是有勤务员在身边照顾，他那日子过得简直在凑合，
    但你徐爷爷又是个粗中有细的，无论是你徐奶奶在世时，亦或是你徐奶奶离世，每年除夕前，他都会给勤务员放假，好让勤务员回家与亲人团聚，
    而他自个则守着空荡荡房子，独自过春节，去年除夕，你爷爷有喊你徐爷爷来咱家过，被你徐爷爷当场拒绝，说他要在家陪妻儿守岁，其实这只是借口，他不过是不想给咱家添麻烦。”
    “好，我和夏夏去送。”
    陆向北边擀饺子皮边说：“肉馅素馅各拿一些，分开装。”
    这话他是对叶夏说的，闻言，叶夏回应：“知道啦。”程老爷子说：“要是你能把你徐爷爷请到咱家来过除夕最好。”
    “我尽量吧。”
    陆向北可没法打包票，去年老爷子亲自去请都没把人请过来，今年他一个晚辈去请，怕是更请不动徐老爷子。
    “这富强粉包的饺子白生生的单看着就香得很，咱们在城里每个月都能吃到，农家在这除夕即便包饺子，怕是也舍不得全用纯白面和面。”
    程奶奶感慨。“是舍不得，在我们农村大家鲜少吃细粮，就是偶尔吃上一顿，也是细粮和玉米面掺和在一起吃。”
    “一斤细粮至少能换两斤粗粮，这于农家人来说很合算，能有多的粮食给家里人填肚子。”
    陆向北说。
    “是这个理儿。”
    程老爷子说：“国家目前粮食紧缺，其他物资也是紧俏得很，不过荒年过去了，大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