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6章 高兴 自豪
第1926章 高兴 自豪
“就班长的能耐而言,你说的我信,但我还是为班长感到可惜,干嘛要在基层白白蹉跎时间,哪怕这时间上不会太长,于班长来说,也极其不值当。”
牛春梅拧眉嘀咕,听完她这话,方晓却不认同:“白白蹉跎时间,不值当?梅子,我看你是不了解班长,在我眼里,咱班长很务实,她来黄家河公社参加工作,不管待这个岗位上待多久,我相信都能干出或多或少的成绩出来。”
他们的班长大人,虽说年龄尚小,但言行很有章程,这点,只要和班长大人相识的,心里都一清二楚,且发自心底感到信服,觉得只要是班长大人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
怔愣半晌,牛春梅语带不自在说:“是我想岔了,好吧,准确些说,是我过于物质了些,从自己的处事角度去考量班长做的事值不值当。”
其实牛春梅前面说的也无甚大错,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像牛春梅这种人,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你可别多想,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对生活对工作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的。”
为免好朋友误会,方晓扯了扯嘴角,眸中略染上些许歉然解释有句。
“干嘛呢?你这是干嘛呢?”
牛春梅接触到方晓的眼神变化,从床上起身,走近方晓笑闹着挠起痒痒:“我是小心眼的人吗?至于这么抱歉地向我解释?”
方晓被挠痒痒忍不住“咯咯”直笑,连声说:“好梅子,饶过我吧,我这不是担心你……”
不等方晓说出后话,牛春梅刚停下来的动作再度招呼到方晓身上:“让你再说,让你不了解我,把我看成是小心眼,接招吧,我今个一定要好好招呼你!”
方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边继续求饶,边制止牛春梅的动作:“好梅子,我错啦,我真得知道错啦,你饶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不会再犯,成吗?”
牛春梅傲娇地哼了声,方停手坐回床上,抬起下巴说:“念你是初犯,姐姐今个便饶了你,若有下一次,姐姐可就没今个这么好说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梅子你人美心善最最好啦!”
方晓笑嘻嘻地回应。忽然,牛春梅不知想到什么,只见其满目揶揄地看着方晓,被她这般不错眼地看着,方晓一时间感到很是莫名其妙,眸露不解,问:“你这眼神不对劲,说吧,为何要如此看着我?”
清清嗓子,牛春梅嘴角漾出抹耐人寻味的笑:“这是你要我问的,那你可得如实作答,不许打马虎眼哦!”
闻言,方晓愈发不解:“牛春梅同志,你确定没听错?”
天亮着呢,她可没说梦话,怎就成了“这是你要我问的,那你可得如实作答,不许打马虎眼”?
像是没听见方晓所言,牛春梅单刀直入:“放假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去杨家沟看那谁谁谁?”
一听这话,方晓脸上立时染上一抹红霞,与此同时眼神躲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呀?”牛春梅笑得一脸的打趣:“郭红军在咱班男生中学习最好,如果不是家在农村,就郭红军的个人条件而言,那是真得没话说。”
嗔眼牛春梅,方晓嘀咕:“你干嘛在我面前提他?”
“哟哟哟,这都成他了,可见你们俩是真得一对了,来来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告诉姐姐,你们已经发展到哪一步?”
牛春露出一脸八卦样儿,被她言语间打趣,方晓很是难为情:“我和郭红军之间没什么的,你要继续这么打趣我,我可就不理你啦。”
想到那个在大学校园里没少帮过她的修长身影,方晓就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是,她是喜欢郭红军,在发现这份感情时
,
她先是慌乱,接着满心都是不可思议,与此同时,双颊发热,心如鹿撞。原来在高中那会,她便不知不觉间有留意郭红军,哪怕他们不是一个班级,但有关郭红军的事儿她总是第一时间知道。
考上大学,两人出奇的同是农大学生,并就读同一个专业,在教室看到对方那一刻,她心里生出隐秘的欢喜。后来,得知对方为何顿顿饭晚去食堂,讲真,她心里蛮不好收。
留意到喜欢再到心疼,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发生,可是至今,那份喜欢一直被她藏在心里,没有当着他的面道出口。
不是不想,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此刻,心中那份喜欢被好朋友直接揭开,方晓想承认,却又心存顾忌,于是,她没有坦然承认。
“梅子,私底下你打趣我没关系,但在外面你千万别乱说,不然,我肯定得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方晓神色认真,看得牛春梅禁不住一怔,继而说:“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何况郭红军和你男未婚女未嫁,旁人就算知道你们俩在处对象,能说叨什么?”
方晓闻言,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我没和郭红军处对象,”她面色复杂,在牛春梅怔然的目光中说:“是我单方面喜欢郭红军,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更没有表露出是否喜欢我。”
感情是双方面的,一方有心,另一方无意,那么这所谓的感情只能叫单恋,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你向郭红军表白呀!”
既然喜欢,不表白,对方又怎会知道?
牛春梅不懂方晓的想法,她看得真真切切,眼前这位好朋友对是真喜欢郭红军,这要换作是她,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后,绝对会向喜欢的人表白,对方若是答应交往,那么两人将好好处对象,反之,及时打住,免得越陷越深,被这单方面的感情重伤。
“你觉得郭红军看不出我对他的心意?”
方晓嘴角掀起抹苦笑:“他是人不是木头,但他每每在与我的目光相撞时,都会迅速挪开,就好像没看到我一样,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拧眉想了下,牛春梅回方晓:“八成他也喜欢你,只不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对于牛春梅的说词,方晓迟疑好一会,轻缓的嗓音溢出唇齿:“或许吧……梅子,说实话,你认为我和郭红军之间有没有可能?”
牛春梅几乎想都没想,张嘴就说:“怎么没可能?郭红军是大才子长得好,你的学习成绩和相貌也不差,你们若成为一对,在我看来,特别般配。”
“他家在农村,我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同意我和他好,还有,郭红军总躲避我的视线,这要么就像你说的那样,对我有感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么是讨厌我,不愿意看到我。是前面那个原因的话,我想,他大概和我一样,心有顾忌,觉得我是县城的,做不到和他一个农村孩子好好过日子。”
牛春梅笑了:“这都是你瞎猜的,退一步说,即便你猜的这两种可能中的一种是郭红军心中所想,为什么不当他的面确认下?
何况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和你是县城的,他是农村的,有很大关系吗?晓晓,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大学生,咱们的粮油关系目前都在学校,日后毕业,会落到工作单位,就这点,你的那个所谓农村、县城完全可以不去想。”
半晌没听到方晓做声,牛春梅禁不住又说:“你们真处上对象,日后基本上都生活在城里,而你爸妈看出郭红军的人品不错,没理由不同意你们交往。”
经牛春梅如此一说,方晓心里的纠结不由散开不少,她眸中神光若有所思:“你这身鼓励我向郭红军表白?”
“不想错过,向对方表露感情,我不觉得有多羞耻,如若对方不接受,那么干脆利落绝了那份心思,省得自己傻乎乎地成日患得患失,错过沿途的风景。”
牛春梅不缺追求者,但牛春梅眼界高,到目前为止,并未遇见能令她心动的男生。“我会考虑你说的。”方晓静默良久,轻语一句。
……
叶夏很忙,忙着做实验,忙着培育增产粮种,而她这一忙就忙到十二月,这日,她正在做实验,突然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停下手中的实验,叶夏示意林岩去开门,接着她看到杨大成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没等她做声,杨大成就红着眼眶说:
“江同志,你快随我到我们大队看看,我们大队上的那头耕牛这两天不吃不喝,看着病蔫蔫的,这要是再这么不吃不喝下去,怕是要活不成了!”
他们大队最贵重的财产就是那头耕牛,这要是没了它们,大队上的土地耕种将全要落在社员们身上,如此一来,不仅耽误耕种,
且能把本就吃不饱饭的社员累趴下,若是真有那么一两个社员在耕种中出意外,那他这个大队长到时必有着脱不开的责任。
黄家河公社很穷,像拖拉机这样的机械耕种是没有的,就是耕牛,有的大队,譬如杨家沟大队也仅仅只有一头,而杨家沟有耕地数百亩,每到耕种季节,大队上那头牛都要出大力气,
否则,数百亩地就得全靠社员拉犁翻地,不夸张地说,杨家沟大队的那头耕牛,称之为杨家沟大队的命根子都不为过。叶夏二话没说,脱下做实验穿的白大褂,拿起外套边穿边说:“我这就和你走。”
王蔷被留下记录实验数据,林岩接过叶夏拎在手上的医药箱,两人骑上自行车,跟在杨大成身后,转眼骑出公社大院。
“这是胀气导致,也称之为瘤胃鼓气,是原发性。”
一到杨家沟,叶夏就给牛做检查,接着她看眼牛棚里堆积的草料,一脸肃然说:“而引起原发性瘤胃鼓气,源于给牛饲喂了霉变的草料。”
看到牛圈不远处有棵椿树,叶夏着林岩去折根稍微粗点的树枝,去掉枝桠拿过来。
林岩行动力很快,待他拿着一截木棍返回,叶夏接过,掰开牛的嘴巴,让牛将木棍横衔住,以此增加其嗳气排出。
“这段时日又是下雨又是下雪,鲜少见到太阳,草料堆积在一块,难免有些受潮发霉。”
杨大成趁着叶夏帮牛排嗳气,解释草料发霉的原因,闻言,叶夏问:“就没有干草料?”
“库房里倒是有,但我们一般都是把牛棚里的喂完,再从库房往这边添加草料过来。”
叶夏没有做声,她给牛做完治疗,牵着牛在牛圈外走动。
“江同志,这牛没事了吧?”
杨大成走在叶夏身侧跟着转圈儿,看到牛明显有了精神,不由问了句。
“不算完全好。”
叶夏说着,微顿片刻,方续说:“得让牛多做运动,以增加瘤胃蠕动,加速瘤胃内容物排出。”
杨大成想了想,又问:“那是不是说等牛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排出,就完全好了?”
叶夏回应:“得有个恢复期。对了,大队长记得给饲养牛的社员说一声,不要给牛喂易发酵、多汁的青绿饲草,再就是不能喂霉变、雨淋、霜冻的饲草,还有,不要突然变换饲草或者饲料,因为这些都容易造成牛胀气。”
“江同志让牛衔住木棍是在方便牛排出嗳气?”
“嗯。要选用有气味的木棍,如椿树、槐树树枝做成的木棍,亦或者在普通木棍上涂抹酱渣给牛衔住。这么做,既能帮牛排气减压,又能制止发酵,恢复瘤胃的正常生理功能。”
“今个真得是多亏了江同志,不然,我们大队上这头牛只怕凶多吉少。”
杨大成一脸诚恳地说着,并连声感谢叶夏,对此,叶夏只是淡淡地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大队长不必多言谢。”
牛被杨大成牵在手上,叶夏临走前再次叮嘱:“大队长务必牢记,定要防止牛采食过量多汁、幼嫩的青草和苜蓿,及易发酵的根茎类植物,
且不要在雨后或带有露水、霜等草地上放牛。要是给牛喂大豆、豆饼泪的饲料,记得用开水浸泡后再喂。在饲料保管这块,要牢记‘妥善’二字,防止饲料发霉腐蚀。”
杨大成是叶夏说一句点一下头。
“那就这。”
见杨大成听得认真,把她说得看似都有记住,叶夏别过杨大成,骑车和林岩离去。
也就在今日,准确些说,就在叶夏和林岩骑车出公社大院不多会,一通由京市拨到黄家河公社的电话在陆向北的办公桌上响起,接听完那通电话,陆向北高兴异常。
诺贝奖医学奖!
上一世,他媳妇儿就有获得诺贝医学奖,这一世,他媳妇儿再次获得诺贝医学奖。
九月份,九月份京市来的一通电话,说他媳妇儿的医学论文入选诺贝医学奖提名,眼下十二月,获奖的准确消息传回国内,
传至黄家河公社。陆向北高兴得在办公室里没少走圈儿,直至激动愉悦的心情平复,他坐回办公椅上,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有个好消息要听吗?”
吃过晚饭,陆向北陪着媳妇儿在公社大院遛弯消食,他突然做声,让叶夏先是一怔,旋即笑问:“什么好消息?”
眸中尽显柔色,陆向北卖起关子:“要不你先猜猜?”
叶夏杏眸含笑,摩挲着下巴佯装思考,须臾后,她说:“我获奖了。”
“这就被你猜到了。”
陆向北有点遗憾,觉得他家媳妇儿一点都不惊喜。
“你在遗憾?”
叶夏挑眉。陆向北骄矜地点点头:“原本想看到你惊喜的表情,不成想你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叶夏笑:“九月份的提名下来,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难道你没想到?”
“我对你向来有信心。”
陆向北漆黑如墨的眸中满满都是宠溺:“你那个心脏特效药有延缓心脏衰竭的作用,咱们国内不仅有投入小规模生产,且已进入临床试验,这样的特效药在世界医学界代表了什么,我这个外行都知道,遑论国内外医学界大拿。”
心脏特效药,服用这种药物,可延缓心脏衰竭,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就是能延长人的寿命,如此重大的医药类研究,获诺贝医学奖,
实际上,他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作为另一半,没人知道他有多了解他媳妇儿在医学上的能力,不,准确些说,他媳妇儿的能力不仅仅体现在医研上。
黄家河这边,陆向北为叶夏获得诺贝医学奖感到无比高兴,京市,程老爷子和程奶奶在知晓叶夏获得诺贝奖的消息时同样高兴异常,同时为有这样的好孙媳妇儿感到万分自豪,但两位老人在高兴过后,心情被另外一件事重新拉入低谷。
“你说老李家怎就养出那么个孩子?”
九月底李家突然出事,程老爷子和程奶奶从发懵到了解情况,再到今日李家人被送出京市,都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出那么个事儿,
而在李家出事没多久,宋家和大院里另外两家也相继出事,因这,程老爷子二人近来几个月心情就没好过,这会子,程奶奶想到李家人在风雪中被送走,就对李雪婷生出满满的厌恶,她长叹口气,说:
“自己做错事不知悔改,竟怨恨家人,这要换作我是老李两口子,在那白眼狼生下来的时候,就给她直接掐死,看她还怎么在十多年后作妖。”
“一样米养出百样人,老李他们当初又哪知十多年后会养出一只白眼狼?!”
程老爷子说着,深为李老爷子一家不值,他静默须臾,征询老妻意见:”要不咱们明个给隽朗拨个电话?”
“你的意思是……”
程奶奶猜到些什么,却还是想听老伴的说辞。
“老李两口子要送往黄家河,正好隽朗和夏夏在那边,到时让俩孩子多多少少照顾一二,你看可行?”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明个就给隽朗打电话,不过,你得叮嘱隽朗,万事需小心谨慎些。”
李家出事,和他们程家说起来无关,但若是往根上说,又和他们老程家有那么点干系,虽然吧,这干系是李家孙女硬扣上的,可要不是李家那白眼狼对他们家大孙子起那样的心思,就没有之前那一件件事发生,就没有李家今日的局面。
喜欢?喜欢她大孙子,没能和她大孙子成双成对,便一而再害人,便怨恨自己的家人,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堪比毒蛇。
“你在明个的电话里叮嘱。”
程老爷子如是说着,闻言,程奶奶果断点头:“没问题,我来叮嘱。”
不想再就沉重的话题聊下去,程老爷子神色舒展,笑说:“隽朗和夏夏在黄家河怕是已经有干出点成绩。”
他孙子和小孙媳妇儿脑子灵光,又都是实干派,黄家河有这俩小人儿在,十之八九已经起变化。“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程奶奶嗔眼老伴:“咱们又没去黄家河看,信口胡说,被外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在自吹自擂。”
“自吹自擂?”
程老爷子瞪眼:“我是自吹自擂的人?黄家河杨家沟的变化,可是隽朗亲口说的,隽朗还说年后开春,调动黄家河其他大队的积极性,
学习杨家沟的发展模式,多栽树、多养殖,我是对隽朗有信心,拿隽朗自身的能力在说话,不是信口开河,随随便便在吹牛。”
程奶奶笑:“看把你给急的,我这不是为你的脸面考虑嘛,咱们知道隽朗的能耐,旁人又不知道,万事还是等隽朗真做出成绩,再说出来不迟。”
程老爷子哼了声,一脸傲娇说:“年跟前我回h县去过年,你呢,可要跟着一起?”
程奶奶是既无奈又好笑:“我这脑子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
正说着大孙子的事儿,转眼又跑到回h县过年,这老头子难不成真要活成老顽童?
“就这都跟不上我的节奏,看来你真得是老咯!”
程老爷子出言打趣,换来的是程奶奶一股白眼儿:“我老你不老?”
比她整整年长三岁,到底谁更老?
接收到程奶奶的白眼儿,程老爷子笑了:“你这翻白眼的样儿几十年来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十七八岁时那样可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