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金雁，慕兰
    “大人，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加玛帝国应该再往南边一点，朝这个方向继续飞下去只会距离帝都越来越远。”
    狮王飞行在云海之上，双翼拖曳出水凝气痕。
    虽然这种高度已经超过了灵魂探测的范围，但得益于魔兽的视力，他还是能隔着数层云团雾霭观察地形走势。
    它从出云西南开始一路朝东飞，地势低洼平坦的沼泽平地渐渐出现起伏，越来越多的孤山高峰连接成一体，直至现在，已经彻底变作连绵山地。
    “魔兽山脉的主脉，在右边……”
    美杜莎右眼化作七彩竖瞳遥望一眼，那片捅入高天的山峰只在云海中露出一点尖顶，就像岛链一样延伸出弧线。
    那地方的景象只在传说中有所描述，时至今日，人类都未曾深入探索。
    反倒是蛇人族的古籍中隐隐提到过这地方的形成原因。
    “你这是打算直接去慕兰帝国吧？”
    收起蛇瞳，美杜莎扭头看向萧炎：“继续走下去的话，我们会经过镇鬼关上空。”
    魔兽山脉和塔戈尔沙漠画成了近似人字形的边界，而其顶端就是木家镇守的关城，其地理位置堪称加玛帝国之门。
    往西是出云，往东就是慕兰，再往北翻越重重密林就能进入金雁帝国境内。
    也不知道这种关城，木家一个斗王家族是怎么守得住的。
    “你还知道这里？”
    萧炎有些错愕，毕竟此地距离蛇人圣城得有半个大沙漠的尺度，中间还没什么绿洲连接，纯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来过。”
    美杜莎摇头，不愿多说。
    几十年前，她还带着蛇人族帮忙守过关……虽然现在可能没多少人记得了。
    加玛帝国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中的奴隶贸易基本就没停过。讽刺的是，那些高品质的奴隶还基本都是从镇鬼关运出去的。
    而主要去向就是~
    “金雁帝国…”
    美杜莎抚着怀中长剑，眼中阴冷随着距离拉进越发浓厚。
    加玛现在属于盟友，两边的烂账也有些翻不清楚，说不出谁对谁错谁吃亏。
    但作为主要买家的金雁可从没掩饰自己的小动作，沙漠内部有不少奴隶商人都是从北边来的官商，一动手便是整村整寨的烧杀抢掠。
    “你刚提到金雁了吧？你了解那地方？”
    满心盘算着天雁九行翼的萧炎瞬间打起精神，要是能在半路给这东西摸到手，他不介意多拐几个弯。
    混迹大陆，速度就是生命。
    到时候就算真的打不过了，也能有个压箱底的逃命手段脱离险境。
    “知道的不多，上次正面相对都是数十年前两国还接壤的时候。”
    美杜莎侧过脑袋，看向远处云海中腾起的鹰形魔兽，突然有种莫名的既视感：“那些家伙~根本就是一群鸟人！”
    “呃…”
    萧炎懵了下，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描述还是在骂人。
    “那个帝国比起加玛可要古老太多，至少都经历了千载岁月，算是这几个帝国中年岁最悠久的。”
    “而作为立国宗门的金雁宗，内部留有三档飞行斗技，让他们的整体战力飞跃到了无可置疑的第一。”
    美杜莎神色多少有些无奈：“说起来，你我还要感谢一下出云、慕兰。要不是被两大帝国联手隔开，大沙漠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就连斗灵歇上几口气都能横穿大半，更何况高阶强者？万里黄沙可挡不住这群修有飞行斗技的家伙。”
    “这…”
    萧炎一时有些沉默。
    蝎毕岩那老鬼基本算是加玛国父，那这慕兰岂不是蛇人族母？
    而且从西北区域的中心向外，各个帝国层层嵌套，国力逐层递减，像是洋葱一样铺满各处，保持着诡异的均衡状态……
    这下，萧炎算是有些理解什么叫做帝国统治力梯度：“乍一看就跟异界版曼陀罗体系似的。”
    也难怪天蛇之类的势力明明相对来说很是狭小，却还能捣鼓什么称霸事宜。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镇鬼关上空，继续前进就要跨越国界进入慕兰。”
    “先停一下吧。”
    “呼~”
    狮王双翼一振止住身形，庞大风压卷出两道龙卷吹起云浪，将下方景象暴露出来。
    一路上经过的连绵山地到这里迎来终结，高耸主脉只剩下一点涣散尾端叉开成一片三角形丘陵，又与炎热沙漠相接，共同构成了向后延伸数百里的走廊。
    放眼望去，前方净是戈壁秃山，莫说是植被泥土，就连流沙都只有薄薄一层。
    “所以…”
    萧炎看向美杜莎：“现在北上还是东进？”
    “往北！”
    美杜莎嘴角猛然一扬，露出森然冷笑：“要是不去金雁宗拜访一下的话，我念头不通达。”
    以前她还是斗皇巅峰的时候，迫于形势选择一退再退视若无睹，但现在她都已经三星斗宗了，怎么可能继续认怂？
    “好~那就去见识一下他们的能耐！”
    萧炎一拍鬃毛：“全速前进！”
    ……
    金雁帝国的疆域放在版图上就和倒栽上去的蒜头有些相像，被两个帝国硬挤得只剩下一道狭窄河谷延伸向南。
    “唉！”
    身披金袍的老头抚摸着地图，面上神情无比感慨：“帝国又到了暮年呐~”
    若是先祖的千年大计能够落实，借由大沙漠将控制触手捅入加玛帝国腹地，那这帝国边疆早就推到南方荒原了。
    可惜…
    原本宛如腰果的国土被突然崛起的慕兰帝国啃掉了东南侧，连镇鬼关前的控制权都被南方邻居瓜分，堵住了南下门户。
    “现在这时候~落天那小子应该开始主持修建了吧？”
    老者扭头问话，静立身后的斗皇瞬间躬身：“代宗主大人还未到达目的地…其余的…”
    属下不知。
    他就一个小小斗皇，手底下带着十来名斗王四处传信，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个斗宗淫虫？人家抱着满怀爱妾都能把他们甩下几千里。
    要是估计的不错，现在他的部下还在后面苦哈哈的追，祈祷着雁落天能中途停下，找个地方运动运动。
    “废物！”
    老者闷哼一声，斗气威压几乎将他摁趴在地上：“若是我儿出了差错，你们的项上人头换得来他的命吗？”
    “这…”
    斗皇支唔半晌发不出声音，实在想反驳，又怕自己家族白日飞升。连那个以逃跑著称的斗宗都能弄死，他们几个就算能跟上去又能怎样？送命？
    “属下知错，这就去催促…”
    斗皇低眉顺眼的退出大殿，末了，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扯嘴角：“老东西！”
    父子两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难伺候。
    “沙…”
    老者枯瘦手指在图纸上划着，最终点了点国土上急剧收窄的地方：“等到新的宗门驻地落成，我这宗主之位也就能顺利传下去了。”
    而金雁宗也能堵在国门，将镇鬼关一带纳入掌控中。
    也算是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就算落天无能，守在边境也能拦住他们继续扩张的脚步…”
    漆成金色的大殿中回荡着老头的低叹，身上那股气息虽然强大，但隐含其中的死气已经无法掩饰，若是那斗皇多留一息，都可能感应到他的衰朽状态。
    ……
    “扑棱——”
    “噫！”
    几下羽翼拍打的声音传入耳朵，正在走神的卫兵猛地打个激灵绷直身体，视线上下左右四处乱扫。
    在看到背负双翼的黑袍人从天而降的时候，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迎上去：
    “嘿…这位大人~倒不是小人多事，只是先前已经有一队圣人弟子来过，不知您是……”
    “是同一队人马。”
    萧炎神色平静的扫了他一眼：“中途有事耽搁了点时间，本以为追不上他们，谁知没多少工夫就轻松解决了。”
    “可是…几位圣人弟子未曾替您登记，上面查验的话，不太好糊弄过去…”卫兵一脸的难办作态。
    要是平时，他也就点头哈腰直接放人过去了。
    但眼下这金雁驻地修建得如火如荼，说不定就有敌国探子混进国内打听消息，真要中奖了，他就是有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嘭！”
    萧炎展开紫云翼，神色渐冷，手中虚晃过一块令牌：“还需要我做出其他证明吗？”
    “啊这…”
    正想去接令牌的卫兵悻悻缩回手：“不、不用了，您请！”
    既然守在城楼上的斗王都没什么表示，那这人八成就是真货，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要是真惹得对方不快，将他当场镇杀，到时候可没人帮他主持公道。
    “哼。”
    萧炎横了他一眼将其逼退，大步走进城中。
    而在街角拐过弯的瞬间，身侧突然多了个背负黑尺的少女。
    “萧炎，我们为什么非要走城门啊？”
    小医仙手中捏着紫晶块，内部封存的幻形赤火已经消耗大半：“直接落到城中也不见得有人能发现吧？”
    就算真被发现了也无所谓，美杜莎加上狮王足以将整座城池瞬间蒸发，半声消息都别想流出去。
    “当然是为了探听情报。”
    萧炎看向城池中央：“哪怕在金雁帝国，斗皇强者都不算什么烂大街的存在，可这座靠近边境的商业城市却藏着整整三位……他们恐怕要搞什么大动作。”
    抬手向着某处阁楼指去，一束幻形火在灵魂力量掩盖下冲入其中。
    “嗯？”
    正在倒茶的斗王手掌一抖，神色古怪地提了提茶壶：“怎么感觉有些变轻了？”
    随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摇着头继续喝茶，探出灵魂窥视街道。
    “嘶！”
    看出端倪的小医仙倒吸一口冷气：“三星斗王？居然派这种强者监控城内！这地方总不能是金雁帝都吧？”
    加玛帝国拼死拼活也就能挤出三五个斗灵当做隐卫窥视帝都，哪像金雁这般财大气粗…
    “所以说有古怪啊~”
    萧炎朝着斗皇气息所在方位走去：“说不定此行还能抓一条大鱼什么的。”
    斗气大陆就这点不好，明明已经能撼天动地破碎空间，却硬没点出来什么像样的搜魂术，想要获取情报全靠捉人问话听墙角。
    对方稍微捂严实一点就啥都查不出来，只能靠自己瞎猜，甚至于…
    敌方在阵前放狠话的时候透露出来的情报，都比你主动探听到的还要多上几倍。
    纯粹盲打，有计就中。
    小医仙毒宗五老全是卧底，古族祠堂长老暗中被换，三族会议都被偷家……无一不是中计之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甚至魂天帝那套千年大计能够完美施行，都靠的是这重无法打破的信息差。
    “别看了~一起去听墙角！”
    萧炎向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趴在药柜上不肯动弹的小医仙拖走。
    ……
    “代宗主大人早就已经到城外了？”
    坐在蒲团上的大汉有些沉不住气，急忙开口询问：“既然来了，那又为何迟迟不肯进城？难道是本座有什么过失，大人想要问罪？”
    “说不定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嘞…”
    眉毛状似羽毛的老头冷笑一声：“他可是即将继承宗主大位的人，提前有所准备并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已经有几席长老遭了他的打压。”
    虽然他只听说过雁落天的大名，并未见过真人。
    但能够砍瓜切菜似的踢走竞争者，拿到斗气灌顶的资格，这位代宗主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不会吧…”
    大汉一阵皱眉，有些不敢相信：“那老家伙可还精神着呢！谁感质疑他的继承资格？哪怕退一步说，我们也是雷鹰长老那一派，他更没理由如此作态啊！”
    “谁知道呢~你们两个在这瞎猜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见了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趴在窗边的年轻女子回头，瞪得溜圆的眼睛看向信使，倒是和猫头鹰有几分神似：“代宗主现居何处？带路吧。”
    “这…”
    信使踟躇半晌，还是选择开口劝告：“大人现在正忙着…恐怕无心面见几位。”
    话音刚落，三人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神色有多难看。
    还真是个下马威！
    “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拜见的话~”
    信使在年轻女子身上打量一番：“这位大人或许可以直接闯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