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昀嗤笑一声，“拿女儿来威胁我，是你做的最不聪明的一件事。”
    浅缘磨牙，“我做的不聪明的事情多的去！比如给你生孩子，还答应来这里和你见面！”
    顾之昀笑得有些得意，放下杂志，道，“陪不陪我去？”
    浅缘看着顾之昀，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我说你有事相求的时候可以稍微把你高贵的态度放低一点吗？你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我总觉得我是在和野兽说话！”
    “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什么猪？”顾之昀眯起眼睛，“你能和猪生出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
    浅缘翻白眼，在心里又骂了她一声，美猪！
    顾之昀看她吃瘪的样子，心情无比愉悦，也终于把态度放低一些，眼神温柔道，“好了，我说，孩子她娘怕，陪孩子她爹去给孩子挑点礼物，好吗？”
    浅缘没有来心底一颤，忍不住去深深看着他。
    顾之昀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温柔的神情。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有些失神，恍惚间想起似乎他们也有过这样和睦相对的时光，只是在很久以前，久到了忘记时间，只记得他们见面，都是或哈雷彗星撞地球那样激烈。
    浅缘忽然笑了笑，想着这个是个好机会要是不好好戏弄了一下他，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于是，直接把自己面前的一杯苦咖啡推到了他的面前，“喝了，喝了我就陪你去。”
    顾之昀皱眉，“你知道我不喜欢喝苦的东西。”
    “所以才让你喝。”浅缘笑眯眯，“你喝了我就跟你去挑礼物。”
    顾之昀皱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起了咖啡杯，盯着黑漆漆的一杯，又去看浅缘。
    “喝啊！”
    “看你这个样子，想要整我很久了吧！”
    “是啊，难得被我抓到机会！”浅缘也跟着他一样拿起杂志，笑容很纯真。
    顾之昀看着她，从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愉悦，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咖啡仰起头和喝中药一样一口气喝下去，喉咙间顿时就涌起一股不适的，忍着要吐出来的感觉，直接抽了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浅缘的手直接走出去，脸色紧绷着，眉心也是深深皱着。
    浅缘看着顾之昀那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也有今天啊！”
    顾之昀不理会她的幸灾乐祸，拉着她快速走出门，在大门口拿起了一把透明雨伞，撑起来，一边揽着浅缘的腰走出去，并且还抱怨道，“我不喜欢水果味的口红，下次抹玫瑰味的。”
    浅缘啼笑皆非，“我抹口红又不是为了迎合你，你管我？我就喜欢水果味道的口红。”
    顾之昀也没继续和她争辩，揽着她的腰进入副驾驶座，自己再回到驾驶座，将雨伞还给了侍应生。
    浅缘有些欣赏的样子看着顾之昀做完着一系列动作，觉得他今天真的有点不一样。
    “看着我干嘛？”顾之昀启动车子。
    “觉得顾大总裁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好似怜惜过千万遍。”浅缘移开头，看着面前的景色。
    “牙尖嘴利。”
    “是伶牙俐齿。”
    “恬不知耻。”
    “是天真烂漫。”
    “自恋。”
    “是……”浅缘又被他不客气的语气给气到了，咬牙说，“顾之昀！你上辈子是乌鸦是不是？这么会吵架！”
    顾之昀也很疑惑地看着她，“你上辈子是孔雀吗？这么自恋。”
    “乌鸦！”
    “我说你，明明不是多会骂人，除了混蛋就是禽兽，不是美猪就是乌鸦，你到底是怎么把千教得那样会吵架的？”顾之昀皱眉。
    “遗传基因是很美妙的东西，既然不是遗传了我，那么就只可能是遗传了你啊。”浅缘看向了窗外，心推了推墨镜，心情很是愉悦。
    顾之昀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下巴，忽然问，“那三年，想过我吗？”
    浅缘依旧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淡淡道，“刚生下宝宝的时候，很想！千是早产，在保育箱里呆了十几天，保育房内还有其他宝宝，他们都是夫妻一起去的，每次我去看千都会很感慨，觉得你不陪着我没关系，但是我想要你陪陪孩子，有几次只有我和舒姐去看孩子，就听到了有一对法国夫妻在说，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过孩子的爹地，我当时只觉得心酸，是为孩子心酸的，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很想你。”
    顾之昀静静地见着她。
    “出了院，回到了安纳西小镇，千从小就很闹，我也总是要哄着她入睡，就算是做月子也要亲自给孩子洗尿布，喂奶，那段时间我很恨你，每次恨你的时候就想要打电话给你，那你骂一顿，只是我怕三更半夜打过去，会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所以就都算了。”浅缘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嫌恶，然后继续说，“我也想过回来以后要怎么面对你，是要直接上去给你一巴掌呢，还是用红酒泼你？我幻想了无数情节，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你的订婚典礼上，按道理说我应该是要伤心的，可是很奇怪的，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更加确定，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仅仅只是你让我有了千，而没有其他。”
    提起过去，浅缘既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顾之昀看着她的眼睛，到现在才发现，其实她真的变了，以前她的干净很澄澈，就如雨后的天空一样，干净到一滴墨水都可以让她浑浊，可是现在，她的眼睛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很沉重，或者说，很晦涩。
    “不过还好，有arnold和沈晗……你干嘛？”浅缘话说到一半，顾之昀皇靠过来，吓得她连忙后退，下意识抵住他的胸膛。
    顾之昀瞪了她一眼，伸手将她的帽子和墨镜都给摘下来，再用她的手指将她的发丝都拨弄到而后。
    浅缘看着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如对待着什么珍宝一样，一瞬间有些失神。
    “继续说。”顾之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着比玻璃外，已经博湖了的世界。
    “接下来……”浅缘笑了笑，“多亏有arnold和沈晗，arnold一直很照顾我，不仅负责了我和千在法国的一切开销，还照顾我，让千的童年过得很完整，沈晗还帮我照顾母亲，他原本是一个流浪画家，一年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在满世界跑，但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千，所以把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千和我的母亲身上，否则我不可能这样顺利完成学业。”
    顾之昀目光柔和，默不作声。
    “日子也就是这样过去的，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千张牙齿了，会爬了，会走路了，会说话了，会吵架了……”浅缘说着笑起来了，“其实她的性格真的很像你，小小年纪就霸道得要死，还爱管我，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你和我说话那样。”
    顾之昀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说，“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是我的女儿让你这三年这样丰富多彩。”
    “还敢说我恬不知耻，你自己又是什么？”浅缘皱眉，白了他一眼，“和你认识几十年，都没有听你说过那几次，谢谢、对不起、抱歉、打扰了！”
    顾之昀启动车子，“我和你说过谢谢，不久之前。”
    “那是因为女儿，又不是因为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和你说谢谢的？只会给我添麻烦，惹了麻烦还要我帮你解决，只会惹我生气，一点都不要讨人喜欢。”顾之昀继续开车。
    浅缘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要反驳什么，最后只是重重一哼。
    顾之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要去哪里？”
    “我哪知道要去哪里？”浅缘反问。
    “没关系，我今天不用去公司，最近也不是很忙，所以我可以陪你慢慢耗着，如果今天找不到礼物，就明天继续，我相信你的时间也不是很紧的。”顾之昀淡淡道。
    “我祝福你早日和你的东方小姐子孙满堂，这样就不会总是来烦我和我女儿了！”浅缘咬牙，“真是的！”
    “女儿是你要生的，所以你要承担后果。”顾之昀淡淡道。
    浅缘气得尖叫一声，“停车！我不要和你出去了！”
    顾之昀眼角扬起一点笑意，才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东方馨予，稍微愣了一下，浅缘凑过看了一眼，顿时幸灾乐祸起来，笑着说，“接电话啊，放心，我不会捣乱的，别怕啊！”
    顾之昀瞪了她一眼，又去看手机，浅缘已经把头的扭向了窗外，顾之昀的车在红路灯处停下，浅缘便解开安全带，淡淡道，“我下车，不妨碍你。”说着要推开车门，却又被顾之昀强硬拉回来，然后按下了接听，“馨予。”浅缘抿着唇，没去看他。
    “之昀，现在你在哪里？”东方馨予温柔地说，“现在我在皇马珠宝**店，上次我们定的婚戒已经到了，现在你有时间来试戴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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