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心甘情愿的掏出银票
    心中不悦，阮灵儿见到戚明鸾之后这种不悦的感觉更是蹭蹭的往上涨，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不过是生在一个富贵家中，不，不对，只是富有罢了，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家，何来的贵气。
    世人只当阮灵儿是所谓的生来与佛有缘的人，但阮灵儿自己知道，自小服侍她的乳母可告诉过她，她是被家族中人陷害遗弃的人，包括亲娘在内也是命丧他人之手，只有乳母一人守在她边上保她在佛家箴言里安然成长，倒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缺，无奈乳娘始终不肯说自己究竟是出生在怎样的人家，但阮灵儿自己猜想着，小门小户的人家不至于闹得动静这般大，自己的出身想必也是非富即贵，自己的亲娘是败在了大宅内的斗争中。
    所以这十几年来，她表面上是日日在佛前祈福祝祷，实则却是时刻盘算着如何能回了原来的家为自己的亲娘报仇，筹谋着要如何夺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富贵生活。
    在佛堂庙宇能遇上皇上，更让皇上对自己多有注目，已经是让阮灵儿欣喜万分，一是合了皇上的眼缘，而是皇上愿意跟她多说话亲近，总是听皇上说起太子的事让阮灵儿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皇上看中选为太子正妃，虽然之后的进展与她所想的有所偏差，但到底还是进了宫的。
    做个太子妃，要地位稳固想必还有个几十年要熬，可若是直接得了皇上的宠爱，说不定自己所想所求就在不远的几年之后，就算是宫中那皇后见了自己又如何，那御园里成片的桃林不正是说明自己已经占据了皇上的心。
    “七小姐出手果真是大方。”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阮灵儿对戚明鸾的语气还维持在一个不温不火的水平，方才这凤銮阁内的伙计对待戚明鸾的态度上已经让阮灵儿晓得，眼前的小丫头是这里的常客。“只是与七小姐不过头一次见面，原该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七小姐送礼才是，怎能先要了七小姐的东西。”
    “哦？倒是我无礼了。不过既然阮姑娘开口了，那我若是推辞了，别说是不给皇上面子，怕是太子哥哥都要怪我不懂事了。”戚明鸾巴登巴登的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一抬手，示意大乔把银票再收起来。
    不用看阮灵儿是什么表情，身边那个原先嚷嚷的宫女一脸不可思议，生怕自己真狮子大开口的要什么东西一般。戚明鸾已经看明白了，阮灵儿那些话不过是不能直接要了她的银票，想推辞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只是她戚明鸾是什么人，活在这个时代不过十年，见过的肠子可比上一世的三十年都要多。
    而且听听那阮灵儿的话，之前还会说一句凤鸾郡主，这一转眼的又改口叫七小姐，还口口声声的说她是自己的长辈云云，那你既然要做个宽厚的长辈，那也不必跟你客气了，倒要看看你是想要一副怎样的脸面。
    “这跟我的面子没什么关系的吧。”宇懿德就在戚明鸾的边上，这个丫头最爱的就是炫富显摆了，从前每一次都是这样，在皇祖父面前是，在孙皇后面前也是，当着二皇兄面前还是，不过像今天这样直接甩银票的他好像还没见过。“你若是看中了什么，尽管开口，太子哥哥一定买给你的。”
    其实若是宇懿德晓得当年因为天蚕衣，戚明鸾的娘亲许氏就已经做过拿银票让宋倾城丢了个大脸的话，怕是会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这凤銮阁我是头一回来，看七小姐似乎是常来的样子，倒不知这儿什么东西用来最好？”阮灵儿可不会没听出来宇懿德的口气，明着听似乎是在给她解围，可是她更不能忽略宇懿德看向戚明鸾的眼神，仿佛那戚明鸾说一句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摘了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位太子殿下对待戚明鸾的心思都不会藏起来，也难怪那位侧妃孙妙青总是郁郁寡欢不得志，阮灵儿不会天真的以为是戚明鸾小小年纪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要怪只能说是孙妙青作为孙皇后的娘家侄女没能从孙皇后身上学到多少本事，孙皇后好歹还能在皇上身边受宠几十年，可孙妙青当个侧妃几十天都撑不过。
    “哎，不过是些女儿家喜欢的香粉胭脂，还有就是净面净手能兑在水里的露水。”戚明鸾眼里狡黠一闪而过，她并不愿与这个阮灵儿多纠缠什么，原先被阮灵儿毫无缘由的弄得气闷，后来一想这阮灵儿是来给孙皇后添堵的，自己搀和进去做什么。“瞧我这个多嘴的，小林子刚才一定也给阮姑娘介绍过了。这里东西品种多，一时不知如何选、哪些是自己喜欢的也寻常，左不过今日是太子哥哥带着阮姑娘出来逛逛，不如先拿了一些感兴趣的小样儿回去试用一下，下次再来就知道买哪些了。”
    见阮灵儿一脸疑惑探究的神色，林双胥试机的上前连连表示是自己的思虑不周怠慢了贵客，并对试用小样儿做了一番说明，随后很快的拿出七八个很小的玉瓶子过来，每个玉瓶子上都雕刻着一种水的名字。
    于是现在头痛的又是阮灵儿了，这些不用银子买的送的东西，她是收还是不收。若是收了就好像是落实了她今日没有带足银子买不起几百两银子一瓶的东西，若是不收似乎是拂了这家店的颜面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好像无论收不收，都对自己的名声有损。
    戚明鸾没有阮灵儿那般想那么多，你买不买东西没什么要紧的，少了你一个客人凤銮阁照样日进斗金客似云来，多你一个客人也不见得能多了多少进账。
    “这是茉莉水吧，这个味道不错的。”宇懿德从小样中拿了一瓶出来，似乎是很喜欢的样子，“听父皇说起这茉莉水兑在水里净手后，味道闻着特别静心，若是在熏香中加上一两滴露，那香味能维持许久，每每父皇在书房中倦了，就爱闻这个味道。”
    “那便先拿一瓶茉莉水和一瓶茉莉露，既然太子都说好，那必定是好东西。”阮灵儿顺着宇懿德的话说着，神情也送伐了不少，“至于其他的，这些小样拿回去试试也好，若是用的好，下次一定还来光顾。”
    “姑娘是太子殿下带来的贵客，是小店的荣幸，这儿是姑娘您要的东西，还有十二瓶小样。水和露原先一共是九百八十两，小样是送的，姑娘是有身份的人，小的也望姑娘能日后常来，就当是姑娘给小店体面，取个吉祥数八百两就好，不知是现银还是银票？”林双胥不敢怠慢，连连称是，亲自去打点了东西包好，回来后又是好话一大堆，点头哈腰的模样真是没辱没了小林子这个称呼。
    “灵芝，给银票吧。雪莲，收好了东西，别碰掉了。”阮灵儿轻轻的一句吩咐，身边的两个宫女一个从林双胥手里接过打点好的包袱，另一个则是从袖口里拿出几张银票来。
    “太子哥哥您忙，明鸾该回府了，不然娘亲跟祖母又要念叨了呢。”戚明鸾瞧得清楚，那叫灵芝的宫女表情别提多苦了，先拿出银票，再抽出一张放回了袖口，剩下的就都给了林双胥。
    感情那宇玉珏对您这个新欢也不是多大方么，出门逛街才给您带了一千两的零钱，幸亏自己还没让惊梦园和梦梅楼涨价，不然几杯茶您都喝不起咯。顺便再递给林双胥一个赞赏的眼神，左一句贵客右一句有身份，还从没听过店铺给客人折扣还是客人赏了过来的脸面呢，这就是斩人不用刀，让你心口心疼的滴血还必须心甘情愿的掏出银票来。
    “回去路上让马车走的慢些，别颠着了，有空多来找太子哥哥玩儿。”宇懿德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他今个儿遇上七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郡主小心。”大乔先一步出了凤銮阁打点好马车，随后双手合起身子半蹲，任由戚明鸾踩着稳稳的上了马车。戚明鸾笑笑，她知道这是大乔做给里头的人看的，还有那一声郡主更是叫给阮灵儿听的，所以戚明鸾很满意大乔的做法，而小乔脸上有点儿鼓气，怕也是对那阮灵儿的做派起了膈应。
    “那戚家的七小姐，怕是被家中长辈给宠坏了。”另一头，梦梅楼的包间内，阮灵儿也开始在宇懿德的面前说起戚明鸾来，“皇商戚家怕是只懂得做生意，只知道给宝贝女儿用不完的银两。”
    宇懿德听着不答，孙妙青更不会接话，她只觉得脊梁骨一凉，阮灵儿当着太子的面是打算说戚明鸾的坏话么，难道她不知道戚明鸾在太子的心里是怎样的份量么。
    “封了个凤鸾郡主，也不过是没品没级的郡主，空有个名头，哪能跟真的郡主一样。”阮灵儿全然不觉孙妙青畏畏缩缩的样子，她可是一点儿都瞧不上这个跟孙皇后沾边的太子侧妃，“倒是听你父皇提起，过几日，五公主的长女悦芙郡主和二公主的外孙女宛莹郡主会进宫请安，想来今日凤銮阁里得的这些也能做个见面礼。”
    宇懿德还是不答，嘴角一边似笑不笑的弯了一下，若不是父皇交代了要好好陪着阮灵儿，不能过于亲近也不能冷眼相对，他还懒得多听这个得寸进尺的阮灵儿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