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学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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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没有奇迹发生,电视剧里那些一叫就能被叫醒的病人都是演的。
    他眼睛又开始酸了,闭上眼睛换了一会,坐下来准备自言自语地和渭爷说上一会话。他看着有规律滴落的挂瓶水,说:“渭爷,我早就想想跟您说来着,害我阿妈的凶手终于被抓住,然后绳之以法了,但那时候我不是不敢来见您了吗,怕您情绪再激动下就完了,加上我自身也难保,我想日久天长的,总会有机会再和您说上话吧,我总能等得起的。”
    “但我忽略了您等不起,或者说,时间不会等我们。”季野说,“渭爷,没有在您清醒的时候告诉您那个特别好的消息,是我这个孙辈的失职。等我现在终于有脸面再站到您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一点。”
    “您要是听到我说了什么,就动一下手指好吗?”季野吸了吸鼻子,“好让我确定把想说的都传达到了。”
    说完以后,他真的感觉到掌心的手有一丝抽动,虽然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他喜出望外地低头继续叫着渭爷,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有突然走向平稳的心电图。
    季野吓得一动不动,情绪跌宕起伏很大,直到有医生和护士冲进来,他才起身尽量往门的地方靠。里面几个人对段康宁进行了临床评估,检测他的心跳呼吸、瞳孔以及脉搏,季野靠在门框旁边大气不敢出。
    最后领头的医生摇了摇头,张嘴说:“确认病人段康宁已死亡,死亡时间2018年12月2日,13时28分。”
    医生说要去开具死亡证明,季野没有吵着闹着让医生继续抢救段康宁,他感受到楚风扬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他一下子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对医生说:“你们辛苦了……”
    渭爷没有熬过这个冬天,索性他还是在一天之中比较温暖的时刻离开的。
    -
    季野留下来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段康宁的遗体也被移入了太平间,医院会留给家属安排安葬的时间。
    楚风扬没有说话,一直在旁边陪着他,等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才低头听他要说什么。
    季野说如果段梦没有来,他就要在上海把所有的后事都办完才能回去,让楚风扬别管他了。
    楚风扬当然不答应,说他不放心季野一个人在这里。
    季野苦笑着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段梦在这时候从门口冲了进来,她应该是从医院那里得知了消息,跑得很匆忙,都没有认出季野,从他旁边飞奔略了过去。
    季野赶紧叫住了她,也没时间寒暄,把死亡证明以及其他的材料都交给了她。
    材料交递到段梦手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没忍住,蹲在人来人往的地上边喘边哭。段梦的样子也变了很多,看样子饱受精神的折磨,季野没法去责备她什么,只有冷冰冰的死亡证明才能让她从无尽的自欺欺人中走出来。
    和段梦交接完走出医院的时候,太阳像刚从冷冻库里捞出来,照在脸上也没有一点温度。
    季野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好不容易缝缝补补,努力去愈合的这些年,又在一天之内轻松地被打回原形。
    楚风扬过来,又一次牵住了季野的手,季野无比需要一个支撑点来防止自己跌倒,于是他转身靠在楚风扬的身上,下巴靠在肩膀上,跟他们以往无数次的拥抱一样。
    楚风扬的胸膛永远能安抚不平静的、如一棵海藻般摇摆的他,就算是冰冷的太阳,在楚风扬身上也能散发好闻的气息。楚风扬似乎垂下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他能感受到头顶温温热热的,好像所有事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想起他被段梦赶出医院的那天,那会他跑到公园里没有和任何人说,他担心很多,也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觉得没有人能够爱他,所有人都在离开他,楚风扬也是。
    而现在他想,那个晚上楚风扬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试图孤立自己的他,他那时候只顾着发泄,忽视了他其实拥有很多,也并没有孑然一身过。
    他对楚风扬说了声谢谢,楚风扬在他耳边回应:“处理完后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散心。”
    第66章 segreta
    虽然现在的段梦看上去不是能安稳办好渭爷葬礼的人,不过姑婆说她肯定会接手帮忙,不会放任不管的。
    把段康宁的后事交给姑婆,季野很放心,不过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出席段康宁的葬礼。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清醒的段康宁所承认过,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参加,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世很介意。
    葬礼那天正好是他飞意大利的日子,签证在前一天加急办下来了,他又一次急匆匆地提前赶到上海,花了一点时间在葬礼举办地后方的一棵树旁边,朝着不远处望了一眼,又在段康宁的墓碑之前放下一束还滴着水的香水百合,静悄悄地发了一会呆,才掐着时间打车去了机场。
    在车上他又偷偷哭了一会,他很少这样哭了,引得司机频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说没事,有点头晕,老毛病了。
    楚风扬在安检口等他,他托运完大箱子后,拎着零碎的东西小跑过去,楚风扬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的登机箱子,让他先把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收起来。
    季野在带领之下浑浑噩噩地过了安检,又浑浑噩噩地上了飞机。他很少坐飞机,最后靠在窗口看着外边升起来的地平线,他也没有和第一次坐飞机那样激动地一眼不眨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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