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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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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加西亚按一下遥控器按钮,“这三款唇膏都是受害者自己的,此外,凶手还在她们胸前用唇膏画了一个心形。”
    “等等,”摩根提出异议,“三名受害者都有大红色唇膏?这会不会是凶手选择受害者的标准,”他转向莫羡,“你也有吗?”
    “当然,”莫羡从手袋里掏出一款香奈儿丝绒唇膏,“哪个女孩子手袋里,没有一款大红色呢。”
    说着,jj、艾米莉和加西亚也从手袋里、兜里掏出她们的正红色口红。米国女孩很早就开始化妆,而化妆的女孩子永远不缺唇膏。
    “ok,ok。”摩根摊手悻悻地说。
    看到摩根吃瘪,霍奇也难得地微微扬起唇角,”准备一下,飞机十五分钟后起飞。”
    第109章 侧写师的日常8
    三起谋杀案的案发现场分别坐落于弗吉尼亚州的不同地区,而bau小组成员决定前往里士满——就是第三起谋杀案发生的城市,尽管没有得到确切证据,证明莫羡所遭遇的谋杀未遂与三起谋杀案有关,但是除了目前这条线索,暂时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大家也只好跑一趟再说。
    “三名受害者死前受过折磨和侵犯,”飞机上,艾米莉将自己的黑发拨到肩后,一手翻开牛皮纸外壳的档案,“手臂有防护性伤口,肋骨被折断,别墅与别墅的距离不远,邻居却什么都没听到,看来嫌犯事先就做足了准备……”
    “没错,从第一起案子他的手段就很成熟,没准他在其他州还犯过案,”摩根身穿一件黑色薄衫,与微黑的巧克力肤色显得相得益彰,他从身边的艾米莉手中档案里抽出一张受害者别墅的照片,打量片刻,“案件发生在里士满、弗吉尼亚比奇、费尔法克斯这类人口密集犯罪率不低的大城市,很难将三个案件联系到一起,jj,媒体方面知道多少?”
    “他们单纯地把这些案件当作独立的谋杀案来看,”jj解释道,“因为案子间隔时常没有规律,第一件案子发生在三年前,第二件是一年前,第三件三个月前。”
    bau的百科全书瑞德闻言有些不解,“这很奇怪,因为犯案时间无规律一般是无组织(disorganized)的凶手类型,也就是事先没有计划的凶手,杀人随心所欲,通常伴随精神疾病,比如说妄想症、强迫症——”
    [比如出租车司机尼克,]仔细聆听瑞德教学的韩江雪摸摸下巴附和,[不是主动去找猎物,而是等受害者自己送上门。][但是,]严理始终觉得有些不解,[尼克对尸体的处置相当周到,警察直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把尸体藏哪了,家里除了女人衣物没有其它证据。]没错,尽管司机尼克家中的女人衣物被警察搜走,但纽约市共八百四十多万人,其中还包括流动人口,加上衣物里没有头发、指纹等线索,尼克又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买的,没有其他线索的警察们只好拘留几天后将他放了,这是莫羡和弹幕观众们昨天晚上离开家住进酒店后刚搜出来的消息,也是陆帆玄怀疑尼克作案的原因之一。
    “——但是从嫌犯的犯案手法来看,他提前潜入别墅便充分说明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案件,加上他逃走的敏捷反应,完全不像无组织凶手,所以,要么是他还在其它州犯过案子,要么他犯案的时间另有隐情,”瑞德语速快得跟背书一样,“还有对方为什么要给受害者涂红色唇膏,红唇在社会文化中有特别的意义,首先,这是区别于男性的女性专属,男人中除却性别认知障碍者和演戏、被强迫等必要情况绝对不会给自己涂口红,其次,这是情丶欲和性的象征,在公元前八百多年前的古希腊,人们用口红标识ji女,根据动物学家莫提斯理论,嘴唇是女性性器官的自我拟态,涂上鲜艳的红色能够增强这种性暗示,最后,这也代表女性自由和平权:女人有权力展示自己的身体,不过这条应该对我们的侧写没什么关系,嫌犯和受害者的立场是对立的。”
    “在嫌犯眼里,红唇是不是ji女的象征?”罗西思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将富裕的、受教育的大学生以ji女的形象展现?”
    [光是涂个口红都能想到那么多隐喻,]弹幕们瑟瑟发抖,[我就觉得大红色唇膏很有气场而已。][就像一座冰山,我们看到的只是水面上的一角,但他们把水面下更大更深的冰山揭露出来。][前面的,别以为只有你知道冰山理论好吗。][不,我还知道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心理学的这些内容不都是差不多的嘛。][每次我觉得直播间观众很好很牛逼的时候,弹幕们总会变得更好更牛逼,还怎么愉快地做朋友!【啪!友谊的小狗死了!】]“在抓到他之前,我们必须保密,不能让媒体知道我们已经发现这三起案子的联系,否则会给嫌犯压力让他再次犯案,”霍奇简短地总结道,“我们抵达之后,jj,你找警长告诉他对媒体保持沉默,瑞德,你到警局做地理侧写,这次案子涉及范围太大,罗西,你帮一帮他,顺便询问处理这个案子的警员,艾米莉,你和我去找第三个受害者萨米的家人谈谈,摩根和莫,你们去案发现场看看能否记得什么细节,注意安全。”
    不到半小时,飞机便成功着陆,莫羡和摩根坐上警车径直前往案发现场,那是一栋独栋别墅,和莫羡在匡提科的住处很像,坐落于里士满大学所在的西郊附近,他们在路上经过的好几个别墅看起来都空空荡荡的,路旁竖着“”和“let”的告示牌。
    “这些都是等待出租的别墅,”莫羡按动按钮滑下车窗,在轻柔的风中说,“不知道租金贵不贵。”
    “现在是学期期中,租金应该没有开学时贵,”摩根打着方向盘转进另一条路,“你觉得凶手可能会在附近租房?”
    “这边房子的间隔距离不小,想必就算有人新租,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吧,”莫羡猜测道,“不过租房合同和房东是个问题。”
    警车在受害者萨米的别墅前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今天天气不错,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云,时不时将太阳金色的光线遮住,穿着白衬衫叠穿灰色开衫配军绿色大衣的莫羡不冷也不热,正在他们往草坪里走的时候,摩根的手机铃声响了。
    摩根一边往前走一边接通电话,“喂,霍奇,我们到了——”
    “——what?”
    他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第110章 侧写师们的日常9
    “发生了什么事?”等摩根接完电话,莫羡转头问他。
    摩根攥紧手机,“jj说——”
    五分钟前
    里士满警局内,身穿黑色套装的金发女郎jj迎向警局警长,朝一脸沧桑的他伸出右手,“您好,我是fbi行为分析科小组对外联络官珍妮弗让热,你可以叫我jj,不知我们小组的到来局长有没有跟你说过?”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jj直接联系了里士满警局最高长官,还不清楚负责三个月前负责此案的警长有没有收到消息。
    警长先是犹疑地握住jj的手,而后恍然大悟,“哦!你们是为今天早上找到的尸体而来的吧?没想到fbi速度那么快,早上刚报上去,下午就来人了。”
    早上找到的尸体?
    jj还来不及解释,便听着警长一边穿过满是文件的工位往里走,一边说,“本来一件谋杀案是不必劳动fbi的援助,但是我一看犯罪现场,就知道这事我们解决不了,你看看,”说着,他从一个工位上的档案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jj。
    “这是——”
    “就是这张照片,”摩根将手机递给她,莫羡正要伸手去拿,便看到摩根突然收回了手,犹疑地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眼前的照片让莫羡倒抽一口凉气,只见手机屏幕上的森林中间被挖出一个大坑,里面垒着层层叠叠的尸骨,猛一望过去足有几十具尸体。
    [尸坑啊!]从莫羡肩上的镜头看到这张照片,直播间的观众们尽管有心理准备却也被吓了一大跳,[那么多尸骨堆在一起居然没人发现?][好可怕!【抱住胖胖的自己】][惊天大案!放我大惊变该有多少人落马。][有四五十具尸体了吧,这些人失踪了他们的亲人不知道的吗?]莫羡把手机还给摩根,“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让加西亚去查查这些死者的身份,”摩根抬步往前走,“在她查出来之前,我们得尽快把你的嫌犯抓住。”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别墅门口,莫羡回头看去,一名穿着警服的探员朝他们跑来,“你们好,我是警探丹尼尔,罗西探员让我过来找你们。”
    “你好,我是探员摩根,她是实习生莫,”摩根朝他伸出手,“罗西是去埋尸现场了吗?”
    丹尼尔握住他的手,“是的,他和探员珍妮弗一起过去,请你们见谅,我知道你们是带着案子来的,没想给你们增加工作量,只是这个案子太大……”
    “我们能理解,”莫羡闻声说,“让我们尽快搞定这一切吧。”
    丹尼尔带着两人径直走上别墅二楼女主人的房间,中间白色大床还残留着发暗的血迹,莫羡推开窗户,仔细观察卧室正对着的草坪和观赏植物。
    “没有痕迹,”经过三个月,就算有什么线索目前也看不到了,她问丹尼尔警探道,“案子发生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在草坪上发现脚印?”
    “没有,”丹尼尔说,“邻居也说没看到可疑人物和车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摩根走近窗户向外远眺,“嫌犯能在受害者回家之前潜入别墅,一定经过大量跟踪和调查,但是没人注意到可疑的人物和车辆,所以凶手很有可能住得离受害者比较近,用类似望远镜的工具来观察。”
    丹尼尔警探表示他们也想到这个可能,调查附近租客的时候,他们的确拿到一个在屋主死后退房的租客名字,可这是个假名字。
    料想凶手也不会蠢到用自己的真名登记入住。
    “这是捆绑受害者的床单吗?”莫羡指了指床上皱巴巴的床单和枕套,“用床单捆绑,枕套塞进嘴里,就不会发出声音了。”
    “嗯,他经验丰富。”摩根赞同地嘟囔一声,他翻阅着梳妆台上的各色化妆品,突然一愣,转身问莫羡,“等等,为什么是唇膏?”
    “为什么是唇膏?”丹尼尔警探重复着他的问话,“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女孩子的化妆品有那么多,”摩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瓶正红色指甲油,“为什么偏偏是唇膏呢?红色的指甲油更能表示情欲不是吗?”
    “或许唇膏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丹尼尔猜测道。
    “不,这不一样,”莫羡眼睛一亮,“摩根,我问你,梳妆台上那么多红色唇膏,如果让你选一支涂在受害者唇上,你会选择哪一支?”
    梳妆台上的唇膏足有好几十支,摩根从里面跳出七八支大红色唇膏,还找来一张白纸,一支一支画上去,然后对着七条不同深浅的红线束手无策。
    莫羡在一旁忍笑,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摩根,“上面的照片是第一名受害者被涂上的颜色,你能从白纸上找到最接近这个颜色的唇膏吗?”
    摩根一面对比照片一面研究白纸上的七条红线,最后终于选定了一条,试探性地问,“这根?”
    “不,这根是复古红。”
    “这条呢?”
    “这条偏橙红。”
    “这个总是了吧。”
    “这个是水红。”
    摩根和丹尼尔:[一脸懵比][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两人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厉害了我的小姐姐。][港真,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认不出这些颜色的区别吗?][不化妆的女孩子表示原来我是个男人。【皮皮虾,我们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色盲【汪地一声哭出来】][港真,到底那条线最相近啊?近视表示生无可恋。]莫羡食指在白纸上从上滑下,停在第四条线上,“这个颜色,才是和第一个受害者唇上最相近的。”接着,她调出第三名受害者的尸体照片,“你可以确认一下。”
    事到如今,摩根已经领会了莫羡的意思,一个对化妆品没有任何概念的男人,是不可能对唇膏色系有如此之深的了解,能从七八支颜色相近的口红里挑出一支和其他受害者颜色最相近的。
    “我怀疑凶手把所有的受害者移情为一个曾伤害他的女人,那个女人最鲜明的特色就是类似迪奥999的红唇,为了让自己的幻觉更真实,他在梳妆台上找到最接近迪奥999的唇膏颜色,但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线索,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是绝对分辨不出唇膏色系的,”莫羡双臂抱胸陷入自己的推理,“所以,这个嫌犯,一定和化妆品特别是唇膏有很深的联系,我怀疑他可能是个化妆师或者化妆品推销员之类的职业。”
    “推销员的可能性最大,”摩根揶揄地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因为他的作案区域不定,我们马上把这个线索告诉其他人。”
    在警局,bau小组成员们聚集在一起,交流各自得到的线索后,告诉警长要发布侧写。警队成员们或坐或立,听bau小组讲述嫌疑人范围。
    “我们在找一位白人男性,年龄在25到30岁之间,一开始你不会注意到,他能融入任何人群,所以即便在受害者家附近租过一段时间房子,也没有人描述出他的特征。但基于他对唇膏这类化妆品的了解,我们相信他平常是一个注重生活细节、讲究卫生的人。”
    “犯罪的残暴性显示他有犯罪记录,他折磨、侵犯受害者,显示他对被害者的愤怒,他随手取用犯罪工具、带着怒气杀人,这是无组织凶手的特征,但同时他又是有组织的,按照一套固定模式杀人,瞄准、租房、观察、潜入、耐心等待,加上为受害者涂上颜色相近的唇膏,我们相信这可能是某种形式的移情,他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所以他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将受害者当作女友,在观察受害者的同时,他将自己代入到男友这一身份。”
    “但从他对受害者的愤怒可以看出,在将自己幻想付诸现实的时候,受害者的反抗打断了他的臆想,这造成了他无可抑制的愤怒,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父母或家族有妄想狂历史。”
    “拥有良好条件的受害者们是健身房的常客,一般男人很难迅速制服对方,而邻居没有听到尖叫、呼喊、反抗的声音,表示嫌疑人的体格强壮,经常锻炼,加上他的职业对化妆品敏感,这样的特征在行业内应该十分醒目。”
    “查找各大化妆品公司的推销员、化妆师、时尚编辑……一切和唇膏紧密联系、经常出差、收入丰厚的职业,符合侧写的任何人都值得我们注意。”
    警员们散去后,bau小组再次聚集在一起,摩根问jj,“今天发现的尸体们找到身份了吗?”
    “六十三人,”jj喝了口水叹道,“都是消失了也没人发现的高风险人群,妓女、流浪汉、小偷、流氓,甚至连他们的亲人都没发现他们不见了。最近的尸骨死于今天,最远的是五年前,按法医检验的谋杀频率来看,凶手一个月杀一人。”
    “我们必须要尽快破案,否则下个月,又会出现一具新的尸体。”
    第111章 侧写师们的日常10
    神对人说:“我伤害你, 故我能医治你;我爱你;故我惩罚你。”
    ——泰戈尔
    一行戴着手铐脚镣的人们在漆黑的地道里慢慢前行, 时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低头弯腰,如行尸走肉一般踽踽而行, “吱呀”一声, 掩盖着地洞的木门颤颤巍巍打开, 眼前的地洞黑漆漆的,唯有嵌在墙壁上的几根蜡烛发着微弱的橘光, 一行人拖着脚一个一个往里走。
    地洞中间是犯人栏, 三面由一块块半人高的木头拼成栅栏的样子, 只留一面与人通行, 人们一个接一个坐在围着犯人栏的三张木凳上,在犯人栏和三张木凳正对着的地洞前方,是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几乎要顶上天花板的土台,法台上竖着一个如讲台般的法官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桌子后面的长椅上点亮桌上的蜡烛。
    “安静!”男人重重地锤了下锤子, 怒吼道,“都给我安静!”
    原本窸窸窣窣的手铐脚镣声立刻静下来, 人们缩成一团, 尽可能地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男人翻开一本厚厚的书,大声祈祷,直念道,“……全是祢的, 直到永远。阿门。”的时候,法桌下缩成一团的人们才跟着念一声,“阿门。”
    男人紧握胸前十字架,划一个十字,双眼如鹰如狼般从左到右一个个盯过去,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不由自主低下了脑袋不敢跟他对视,只见他扫了一圈,盯住一个女人,右手一挥指向她,“你!出来!”
    被他指到的女人身体一颤,哀求地看向高台上的法官,只是铁石心肠的法官并不为她所动,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把枪,指着那女人吼道,“我叫你出来!罪人!”
    女人不得不站起来,走进地洞中间的犯人栏,早已熟悉这套流程的其他人应声低沉地发出“boooo”的声音,只留瘦弱的女人独自面对法官的怒火。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法官举着蜡烛,在台上居高临下地问。
    “我叫温妮杰弗里,”被木头栏杆围住三面的温妮胆战心惊地小声回答,“来自俄亥俄州,克利夫兰。”
    “你从克利夫兰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法官高声问,“是不是为了传播异端!”
    “当然不是,”温妮后退一小步,低声抗议道。
    “闭嘴女巫!”法官手一挥,蜡烛掉在犯人栏前的地上,小火苗摇曳生辉,“我给予你火刑的处罚!一个月后行刑!”
    “b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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