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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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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明明没有被牵连!
    苏梦还在细想,耳边却传来了李秋笙怕惧的有些颤抖的声音,“苏梦,这是怎么回事,郡主怎地不理我们了?”苏梦抬眼,李秋笙早已没了刚才对上纪玉影的跋扈,嘴唇发白,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苏梦是不喜欢她们的,可是,又喜欢她们的奉承。
    往常都是自己跟在江璃梦身边讨好她,现在没了江璃梦,这些小家族的人都奉承上了自己,苏梦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人上人的感觉。
    抿唇,声音压得极低,只身边人能听见。
    “淳王爷无心朝事,性情温和,向来和皇上……”
    余下的话苏梦没有明说,五人都懂了。是了,淳王爷一向不喜皇上手段太直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苏梦是皇上的心头好,那淳王府自然也不喜欢苏梦了!李秋笙一下挽住了苏梦的手,讨好道:“没关系,等你入了宫,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对你!”
    入宫?
    假的哪有入宫的那一日!
    苏梦心中微颤,面上却不露分毫,众人的阿谀奉承一直在耳边,一声一声传入心底,让苏梦的虚荣心得到了无限的膨胀,突然就想到了当年那位姑姑,那位荣宠后宫最后却背上亡国女名声的姑姑苏星月。
    阿爹说过的,自己和姑姑有些像。
    既然苏星月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变成真的,人上人!
    …………
    这六件东西苏宓纪玉影早已看过,此时正陪着福宁再看,谁知老掌柜竟双手端了一个锦盒出来,站在福宁面前,笑道:“郡主来了,这最后一件东西,也可以出来了。”
    还有?
    苏宓也看向了那个锦盒。
    老掌柜打开锦盒。
    苏宓有些愕然,里面放着的,竟是一枚男子发簪,整个发簪通体漆黑,周身九转云纹缠绕,苏宓一看就喜欢了,想要送给兰玖。不是因它簪首宝石尊贵,亦不是因为它梵文雕刻精细无比,而是因为它本身的黑和上面浑然天成的白。
    就像兰玖,眼中浓烈黑墨,旁人都不看直视他的眼,可他却有柔软的白。
    恩,只对自己温柔的白。
    福宁疑惑道:“褚大师怎做了男子的发簪?”这边的情况也吸引了其他人,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苏梦第一次时间就定定看着簪身周围的九转云纹。
    老掌柜感叹道:“诸位都知道,褚大师并不指一人,而是指的褚家人。”
    这个只要在意这个的,都清楚,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制簪世家。
    “这个发簪所用云木,正是第一任褚大师新婚那年,种下的。”
    “哇!”
    众人皆惊叹,苏宓却是不知,忙看向纪玉影,纪玉影小声道:“褚家的簪子就是在她手里出名的。”顿了顿,赞道:“褚大师和她的夫君自幼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可是天不怜惜,褚大师竟一生无孕。”
    不能生育?
    苏宓眼一顿,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声音微颤,“她夫君如何做的?”
    纪玉影:“她夫君一直陪伴她左右,没有子嗣也不纳妾,一直伉俪情深。”
    当年这事闹得太广,不得身孕却得了爱人的不离不弃,多少人酸又多少人羡慕,是以才有了褚大师,不管闺中女儿还是已嫁新妇,都愿意买褚家的簪子,都希望,也能遇到这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好儿郎。
    老掌柜道:“褚大师说了,祖奶奶已经九十有七,现头脑混沌,思绪时清时缓,她还记得祖爷爷的名字,可是却遗忘了她们之间的故事,总是念着祖爷爷的名字突然就哭了出来,却不知道为何而哭。”
    又看向手中锦盒,九转云纹十分明显。
    “大家也都知道,云木十年得一轮,这树,是十七岁大婚那年种下的,到今日本该八轮,可是它却生了九轮,正合了九九归一之数。”叹了一口气,再道:“天道有情,一位已入了轮回,一位忘却了旧事,但老天爷还记得。”
    老天爷还记得。
    这句话一出,所有姑娘都红了眼。
    褚家事,除了当年褚大师不能怀孕闹出过一阵后,其他事都很平静,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只有数十年如一日的陪伴,他们都【忘】了,但是老天爷还记得。
    “这个怎么卖的?”
    有姑娘哽咽出声。
    老掌柜摇头。
    “褚大师说了,这件不卖。”
    连福宁都急了,“为何不卖?!”
    老掌柜道:“褚大师说了,动用这根云木是无奈之举,本想用它唤醒祖奶奶记忆,谁知还是不能,现把这件发簪拿出来,不是为钱,是为了以物换物,跟情有关即可。”
    “跟情有关?”
    老掌柜点头,“是了,褚大师说,无论东西贵贱,只要能勾起祖奶奶回忆的,就以这簪相赠。”
    以物换物,和情有关?苏宓怔怔地看着那个发簪,真的好想把它送给兰玖,可是要拿什么东西换呢?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唯独苏梦,视线灼热的看着那个发簪,眸中已是胸有成竹。
    这簪子,我要定了!
    九转云纹正好合了九五至尊之数,用来送给皇上是最好不过的了!
    老掌柜收好锦盒。
    “三日后,褚大师会亲临,小姐们若有心,三日后再来。”
    以物换物,和情有关?苏宓回到流芳院的时候,脑子里也只有这八个字。自己身无长物,拿什么去换?和情有关?在苏宓这里,和情有关,就是和兰玖有关了,和兰玖有关的,是什么呢?
    苏宓苦想许久,突然看到了桌上没有收拾的画具。
    怔然片刻然后骤然发亮。
    想到了!
    迫不及待的便要开始动笔,却在下笔那一刻忽然停住,顿了顿,直接朗声,“云暖你快出来。”片刻后,云暖出现在屋中,疑惑道:“姑娘?”
    苏宓一直都知道云暖在身旁,也知道云暖会事无巨细的向兰玖报告,知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苏宓并不认为有什么,但今日这事,想了想,认真道:“那个发簪我确实想送给兰玖,但我并无绝对把握,你别告诉他,免得他空欢喜一场。”云暖点头,直接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我是你这边的!”
    苏宓这才放下心来。
    这日晚上,兰玖再次收到了信鸽,上面只一句话。
    【姑娘为您准备了惊喜,速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在放假时一直干排位的,妈个鸡,又回了青铜t.t
    第54章
    苏宓本已想好了要换的东西, 结果晚膳后听到了【噩耗】。
    今天去锦珍楼的人少,那是因为贵女中有不成文的规定, 谁都想要,给谁?幸而褚大师的首饰每月都有六件,索性这月你去, 下月我来,都有了, 也不会有争论。这月是福宁郡主,统共就十多个人。
    但消息不知被谁给散发出去了。
    人人都想要。
    苏宓几乎可以预见三日后的盛况。
    捂脸。
    幸好兰玖不知道, 因为自己真的没有把握。
    外间突然传来吵闹,苏宓抬头, 道:“有客来?”春兰放下手中东西起身去了外间, 片刻后再来,满脸都是笑意,“姑娘, 是府中各房送来的东西。”苏宓诧异起身,绕过屏风向外间走去,“好端端的送东西来干什么?”
    春兰摇头, “不知道呢。”
    纪家上下都关注着苏宓, 又碍着皇上的吩咐刻意亲近, 现在知道了苏宓想要那个发簪, 而那个发簪是给谁的?很明显嘛!知她现在客居,手里定然没什么好东西的,又想着那位褚大师要以物换物和情有关。
    纪家三房真是搅尽了脑汁, 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可还真不知拿什么帮。所以下午就得知了消息,三房却在晚膳后才把东西给送了过来。
    苏宓走到外间,送东西的人已经离去,小丫头们在叽叽喳喳,苏宓和她们笑说了几句,走至黑木圆桌,上面已经摆了三个锦盒,夏荷将黑纹万福花边的锦盒推了推,对着苏宓道:“姑娘,这是大房送过来的。”
    苏宓伸手打开这个长形扁盒,打开的那瞬间就抽了抽眼角,里面竟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整整齐齐码了一盒,少说也有几千两,大房送银子来干什么?
    大房也想送东西,可褚大师点名了,东西无论贵贱要和情字有关,经历了前任大夫人和现在还在庵子里的纪玉蝉,大房整个都还在乌烟瘴气中,实在无颜为自己添花说有深情之物,索性就送了银子,你自己去买吧。
    苏宓再开第二个锦盒。
    第二个是鹅黄穿蝶花样的,依然是长形扁盒,苏宓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足金簪,石榴花为底,上雕寿桃蝙蝠,多子多孙多福之意,苏宓上手垫了垫,很重。夏荷道:“二房的人说,这是二夫人入府时,老夫人给的。”
    苏宓大约明白了纪家各房为何要送东西来了。
    再看第三个盒子,这是个方盒,高约两掌,苏宓打开盖子,第一眼就看到红色绸布盖和一个黄棕酒坛,双手将酒坛抱了出来,红绸已微黑,上面还有泥土痕迹,酒坛亦是如此。夏荷道:“三房的说,这是三夫人当年入府时埋在树根下的酒。”
    酒已陈年,盖未开,苏宓已经闻到了丝丝酒意。
    夏荷再道:“老夫人那边也来了人,没有送东西,只留了话,说姑娘得空了就去上房一趟,库房的东西随便挑。”
    苏宓已明白为何要送东西来,恩,很感动。
    然后直接道:“把东西都送回去吧,说我心领了。”
    众人都不解,为何要退回去?苏宓却不解释,只说:“退回去吧,一定要记得转达我的谢意。”又抬脚往外走,“我出去走一走,不用跟着。”
    苏宓径直走向了睡莲池。
    现已入夜,夜色浓重,但今天天公作美,朗月明亮,月华撒了一地,莹辉浅浅覆于花瓣荷叶,添了数分朦胧之美。因苏宓喜欢睡莲池,老夫人便吩咐人每夜在池中点莲花灯,红星点点,随波慢慢游离,烛光一闪一明。
    苏宓驻足在岸边,静静看着满池睡莲。
    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兰玖。
    那个发簪确实想送给兰玖,觉得十分适合他。
    心里也确实没有把握能换过来。
    但是,送给兰玖的东西,要靠自己的能力尽量去换,不能借旁人之手,若最后依然不行,也能说一句尽力了。心里这般想,但苏宓还是有些失落,若真换不来,一定可难受了。心里烦闷,便沿着池边青苔一路前行。
    池边围了一圈碎石,春雨过后,青苔蔓延,苏宓顺着这一圈绿围慢慢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周围景色有些陌生时,苏宓看到了纪宁。看到纪宁席地而坐,背倚一株茂盛梧桐,正仰头看着天上明月,月华印在他精致的脸上,手边已空了几个酒瓶。
    苏宓脚步一顿。
    每次遇到纪二宁都没好事,他作死,遭殃的是自己!心里已萌生了退意,无声退后了几步,可是即将踩进□□中时脚步却是一僵,不由自主地再看纪宁,他还是微仰头在看天际明月,今晚月华很盛,将他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
    不是纪宁的稳重,也不是纪二宁的肆意,而是模棱两可的沉默。
    苏宓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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