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灯光下，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脸侧，清隽的凤眸里金光深沉，幽暗如海。向来清清冷冷温润疏离的人染上欲色，才是最勾引人的。
    李小瑚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只觉得对他的爱已经装不下了。好像忽然理解了他去中东之前他反反复复地说“早点回来”，明天他就要走了，好舍不得他。
    “怎么了？”厉昕纬喘息着问，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受不了了？”
    “不是、就是有点舍不得你......”李小瑚睫毛上沾了水雾，“你要快点回来～”
    厉昕纬顿了顿，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心软得不得了，声音低哑：“会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李小瑚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或许是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她一时软弱，就问出了疑惑十几天的问题：“昕纬，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厉昕纬凤眸一黯，明明什么也不记得，还是怀疑了吗？
    但是，他现在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最后，李小瑚不知怎么的，忽然没有了意识。
    许久，厉昕纬从李小瑚身上起来，他一直辛苦隐瞒的事情，还是要暴露了。这次再使手段让她忘记，那下次还能维持多久呢？
    他有很多事现在不能告诉她，甚至在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那就带着她一起吧，人世走一遭，他放在心上的只有她一个人，他自私冷酷，就算死也不会放手。
    ......
    第二天一早，李小瑚想来的时候身旁已经冰凉。侧头迷迷糊糊地看见穿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笺，上面的字力透纸背：别忘了吃饭，我很快就回来。
    便笺下面压着一张红色的请帖，李小瑚打开后吃了一惊。
    徐既明又要结婚了？他和燕绥才离婚一个月吧！
    吃惊归吃惊，回过神来仔细一想也正常。以徐既明的身份地位，徐夫人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可能怕徐既明和燕绥死灰复燃，就赶紧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婚事，彻底断了徐既明的念想。
    李小瑚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想燕绥这样的女人，性子太执拗，伤人伤己。可惜了她的一手好牌，打得太烂了。
    初见燕绥时只觉得这人直爽坦率，可是从她逼迫徐既明的手段来看，哪里是个坦荡的人呢？幸好交集不多，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经相识一场，但愿他们分开后能各自幸福吧。
    收回思绪，李小瑚从被褥里坐了起来，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胸口，胳膊，甚至大腿里侧都被吮出了密密麻麻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都变成了紫色的淤痕。
    李小瑚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记忆中她没有在她身上留痕迹的先例，但是昨天晚上好像是有点发狠了。分开睡了十天，他应该比她更难受。
    但是最后的记忆她可能太累太困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李小瑚揉了揉酸痛的腰，有锤了锤腿。再次感叹，幸好她底子好，要不然一定会被弄死。再这样下去，她两条腿的筋一定会变长。
    她一动，就听见浑身上下的关节“咔咔”响了几声，虽然异能者恢复较快，但是厉昕纬也是异能者，从异能开发程度到身体强度都明显优于李小瑚，折腾起来也不是李小瑚招架得住的。
    不知为何，李小瑚总觉得自从上次从y国回来以后，昕纬就有点怪怪的，甚至连阿瑶都有点怪怪的。他有事瞒着她，偏偏她想不起来关键。
    到底是哪一环出错了呢？
    明明去中东之前他们整天在一起，他没有什么是能瞒住......
    此时，李小瑚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前段时间厉昕纬日夜不停的忙工作，但是他们不是一天24小时在一起，忙里偷闲，厉昕纬想找机会做点别的事太容易了。
    “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莉莉丝是重要一环，如果她没有足够的能力，以后一定活不下去。”安瑟斯不赞成地瑶瑶头，“既然她迟早都要进来，你什么都不告诉她，未必是对她好。”
    “我若不想让她卷进来你能如何？安瑟斯，计划已经开始了，现在不是你的主场。”厉昕纬语气微嘲，“你这张脸是请异能者做得吧，你一直藏着掖着不敢暴露的事实，以为真的没人发现得了吗？”
    安瑟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所以他也是你不和我合作的原因之一？”
    “算是吧。”厉昕纬说，“我是个商人，虽然谈不上品达高尚，但是背信弃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安瑟斯讥诮地说：“那你何必来这里？king，你在矛盾，你在犹豫。但是不妨想想，不论从任意一方面评判，我都是更有利的合作者。我们是如此相似，悲伤的过往，无边的估计，我们一样被命运选中，为上帝效劳。king，如果我们连手的话，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莉莉丝。甚至、甚至会像保护钥匙一样保护她。”
    安瑟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申请已然痴迷。
    “那你想从中得到什么呢？”厉昕纬冷淡地问，“造神计划本就是为了让未来提前到来，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异能者的崛起也是必然。我说过很多次，你骗不了我。为上帝效劳吗？你是想让所有的异能者为你效劳吧。”
    “世人厉米，难道不应该有一个伟大的领导者吗？king，别把我说得那么污秽，我们的目的本身是一样的。我们一直在做同一件事。”
    “你错了。”厉昕纬淡淡地说，凤眸里是说不出的嘲讽，“在你和普罗米修斯连手差点让灵儿命丧梵城之前，我没打算推动计划。”
    安瑟斯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只听厉昕纬继续道：“原本，计划只有你一个人执行，我都快要放弃参与权了。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喝梵城作对，不得不推进未来。”
    他知道未来迟早会到来，异能者的血脉在不断进化，那个所谓的“造神计划”不过是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从而达到增加异能者数量的目的。
    这本就是大势所趋，不需要刻意推动。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未来的科技的确强势，从他实验室里的宙斯投影就能看出科技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一直猜测未来也许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所以未来的人才想把现在的人转化为异能者的时间提前。
    但是很显然，安瑟斯仿佛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许他真的是个浅层的信徒，以为这是上帝的恩赐，把人变成“神”。
    “砰——”
    安瑟斯生生捏碎了手里的杯子，连说了三声：“好好好。是我作茧自缚，我无话可说。不过厉昕纬，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莉莉丝，之前梵城一战，你没有预料到吗？还是你故意让她替你去梵城？”
    厉昕纬轻嗤了一声，“我没义务向你解释什么。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序幕已经拉开了，你先走了那么多不，也轮到我下个一招半招了。”
    安瑟斯不怒反笑：“也对，如果当初是你来梵城，我一定能让你尸骨无存。可惜我遇见到了莉莉丝的重要性，才保了她一命。好戏才刚刚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佣人很快把安瑟斯捏碎的被子和溅满红酒的地面收拾好，换上新的酒杯。
    许久，厉昕纬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从外面进来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西装，一双紫眸里上说着潋滟流光，他自然地坐在了厉昕纬的对面，声音优雅邪魅：“快要瞒不住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厉昕纬淡淡地说，“我不会让安瑟斯完好无损地离开f国。”
    韩湛倚在椅背上，锐利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灵儿和计划有关的？”
    “知道她的异能的时候。”厉昕纬说，“透视异能以前没出现过。而且，她第一次无意识使用异能时，酒能穿透我身上的能量防护，我不得不留意。”
    那时他们刚遇见没多久，她在商场里拿了一堆休闲服让他换，他在试衣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灵儿的异能波动，但是没想到居然是透视。
    当时她失去记忆，异能是无意识激发的，但是已经很强了。
    也是从那时起，厉昕纬第一次认真看待她身边的小姑娘，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只不过这些怀疑随着她身份的揭晓慢慢打消了。
    “我应该庆幸你没直接用灵儿做实验。”韩湛微嘲。
    厉昕纬淡淡地笑了一下：“想过，但是到底没舍得。”
    “或许我也该庆幸你的不舍得，否则我恐怕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了。”韩湛直起身子，继续说，“说起来，他的病好像好了。”
    “嗯，除了从梵城回来后刚醒过来的第一天记忆紊乱到了十三岁之外，一直都很好。”厉昕纬说，“安瑟斯三番五次对灵儿出手，我一直没有做出行动，今天应该给他一个教训了。”
    话落，只听“砰——”的一声，一架飞机在不远处的天空爆炸，坠毁。
    厉昕纬笑得温润如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的仇恨才能想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厉昕纬淡淡地说：“也不奇怪，梵城的主教选拔历来艰难，安瑟斯估计没少受苦。在反观商玦成了商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心里不平也正常。”他没有说的是，如果安瑟斯小时候的“夭折”是人为，那样的话商家可能和造神计划脱不了关系。
    “我很想知道，造神计划到底给了你什么？”韩湛说，“谁也不知道造神计划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也不知道除了你和安瑟斯意外有没有其他执行者。安瑟斯之前不久不知道你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