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当造神计划成功的时候才能得出一个结论。”厉昕纬说，“但是，为了我们的合作能顺利进行下去，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莉莉丝所在的那个终端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就是造神计划本身。”宙斯双眼中旋起金色的旋涡，“当最后一批药剂投放下去的时候，终端就会被激活，所有直接接触过药剂人都会和终端建立联系，完成进化。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不小心就会没命。而莉莉丝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高存活率和保证终端运行下去。”
    “你知道造神计划是从哪里来的吗？你知道终端是怎么出现的吗？”厉昕纬忽然问。
    宙斯瑶瑶头：“没有人知道，或许来自更遥远的未来，也或许是人类进化到了一定程度衍生出来的东西。”
    厉昕纬看着宙斯，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宙斯促成了造神计划，他的能力或许有本事摧毁整个终端。
    如果终端是超级智能的话，那么莉莉丝的形象会不会只是终端幻化出来用来牵制宙斯的工具？
    而宙斯会想不到这点吗？或许他只是不愿意想，也不敢想。他只能靠着无端的希望固执的想找回他的爱人，改变过去，真的有用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已经毫无办法。”宙斯说，“我没有全部把握，如果你面对同样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从她为了救我去梵城的时候，我找了她三个月，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或者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漫长的等待与焦躁，我甚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世上。可是，”厉昕纬淡淡地说，抱着李小瑚的手臂一再收紧，仿佛捧着稀世珍宝，“活着才有希望。她才20岁，没有我，会有更好的人疼她宠她，总有一天她会忘了我。可是如果没有她，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宙斯忽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渗出了泪。是啊，他现在的一生，不是就这样了吗？
    厉昕纬深深地看了宙斯一眼：“所以，即使最后一定要有人牺牲，那个人也不会是灵儿。”
    “你比我纯粹。”宙斯说，“我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没打算和她相处下去，只是因为李家的关系和一纸婚约不好撕破脸。我甚至想着，让她死于空难，死于意外都好，只要能完美地解决婚事。”
    “后来，当我发现心动的时候，那种杀意就控制不住了。”宙斯自嘲得笑了一声，“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沉沦，所以当我一次一次为了她改变我的计划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她，可到底舍不得。”
    厉昕纬点点头：“我明白，遇到了这个人谁也不会舍得放手。”
    “是啊，所以我把她禁锢在我的牢笼里，让她做一只金丝雀。可是她的异能还有造神计划，注定了她不可能永远活在我的羽翼下。”宙斯眼中滑过暗芒，“韩湛，商玦，还有安瑟斯，都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当我清除了所有的障碍时，她也从我身边离开了。”
    厉昕纬一震。
    “你以为她牺牲了自己是为了我吗？她是为了摆脱我。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间，她一个笑脸也没给我，可是我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宙斯继续说，“她那么聪明，早就洞悉了整个计划，所以在我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把自己的能量本源给了造神终端。”
    “你不知道韩湛在她心里的地位吗？”厉昕纬问，他难以想象，如果他杀了韩湛，从此之后他和灵儿一定在无可能。
    “我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才忍受不了。”宙斯讥诮地说，“你没发现韩湛看她的眼神吗？如果不是还有一重血缘关系，韩湛早就不管不顾了！”
    厉昕纬淡淡地说：“但是现在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没有机会。”宙斯顿了一下，好奇地看着厉昕纬问，“他吻过灵儿，你真的不介意吗？”
    “路上遇见的，但是我没有下车，也不算见到吧。”洛瑶笑了笑，“你呢？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是中东那边有问题，还是伯父那边让你不顺心了？”
    乔亮侧过头，重重地捏了洛瑶的脸一下，狠狠地说：“还不是你这个不省心的。之前在中东你不肯见洛泽，现在人家都堵到商家门口了。”
    洛瑶微垂着眼帘，片刻重新堆上笑容：“他一直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去见见他吧，有些事总要说清楚才能让他死心。”
    “瑶瑶，你告诉我实话，他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乔亮正色问，“是喜欢还是讨厌？”
    “应该说憎恨吧。”洛瑶别过脸不去看他，故作轻松地说，“我的前半生做什么都是为了他打算，他明明知道只要他开口，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双手奉上，可是他还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折辱我的尊严。我怎么能不恨？”
    乔亮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他那么对你，你想过报复吗？”
    “说没想过是假的。我离开青家之初，以为自己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是时间越长我越恨。他凭什么那么对我，又凭什么说爱我？这种自私自利的爱情，我不稀罕。”洛瑶了神情冷漠，可是乔亮分明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支离破碎的希望，“乔亮，我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我有你了。”
    乔亮烦躁的心一下子得到平复，他抱住洛瑶：“对，你有我了。瑶瑶，我安排你们见面，到时候你想杀了他还是放过她都随你，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正在你面前了。”
    “好。”洛瑶回抱住乔亮，“我都听你的。”
    可是，在洛瑶没看见的地方，乔亮的双眼里划过幽深莫测的晦暗光芒。
    她选择了他，可是他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要继续恨呢？忘记洛泽不好吗？
    “瑶瑶。”乔亮俯身吻住洛瑶的唇，一只手顺着她的衣摆钻了进去，“给我......”
    洛瑶回吻住乔亮，放松了身子，任他动作。
    沙发上风起云涌，许久，乔亮额头上的汗水滴到洛瑶的脸上，他空出一只手擦去，喘着粗气说：“瑶瑶，我今天约了洛泽见面，还剩两个小时就到约定时间了。”
    洛瑶一惊，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乔亮压住，迷离的眼眸瞪着他：“胡闹！我怎么说也是他姐，你让我一会儿怎么见人？”
    乔亮笑了笑，动作却更恶劣了：“让他看见更好，好叫他知道你是谁的！”
    “乱吃什么醋？”洛瑶又气又笑地说，“你快点，给我时间缓一会儿。”
    “我巴不得你腿软得走不了。”乔亮咬了洛瑶的耳垂一口，动作却还是轻了一些。
    ......
    一个多小时后，乔亮抱着洛瑶上了车。
    “约在哪儿啊？”洛瑶恹恹地问，“为什么偏偏约在今天，我现在只想睡觉。”
    乔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倚我身上睡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洛瑶没再说话，打了个哈欠，倚在乔亮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乔亮和洛泽约见的地方是一家安全性很高的私人会所，他和洛瑶来的时候，洛泽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
    时隔半年，洛泽第一次见到洛瑶，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她模样依旧，离开了青家反而过得更潇洒。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他从未想过再见会是这样的情韩。她的身边有了别人，而他连一个过去式都算不上。
    洛瑶也看着洛泽，他又长高了，也瘦了很多，但是看起来更成熟了。看来他接手青家以后的确成长了许多，甚至把彭家都吞下去了，想必暗地里做得更多。
    洛瑶心里破天荒地觉得有点欣慰，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意味。
    乔亮捏了捏洛瑶的手，不动声色地打断两个人的对视。
    洛瑶故作轻松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洛泽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洛瑶看了一眼乔亮，温声说：“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好。”乔亮原本就是想来露个脸，也没打算和洛泽打招呼。事已至此，他和洛泽是情敌关系，客套话没必要再说。
    屋子里只剩下洛瑶和洛泽两人。
    “坐吧。”洛泽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一点，极其自然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个称呼一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
    洛瑶坐在洛泽对面，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有什么想说得今天一起说了吧，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洛泽脸色一白，他当然明白洛瑶的意思，今天做个了断，但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你和乔亮......”
    “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他，只是苦于没有交集。我是为了他才去中东的。”洛瑶冷声说，“不过不巧的是，我不知道你和乔亮以前就认识，甚至还托乔亮照顾我。”
    洛泽看着她的眼睛，琉璃般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怒火和悔恨：“这是我犯过最大的错，没有之一。”
    洛瑶却忽然笑了：“是吗？我还以为你做过最大的错事是把我的心放在脚底下狠狠地踩！”
    阿泽很小的时候目睹了姑姑的惨剧，或许一开始的目标真的只是想保护她这个姐姐，可是时间一长，在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以后，他的心也变了。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那个小小少年得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以后，把姐弟情转换成了爱情。
    “太晚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洛瑶摇了摇头，“无论是做姐弟还是做情人都不可能，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也不见。你以后会遇到你爱的人，何必拘泥于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