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愣了一下。
    她不姓乔，说自己姓乔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而已。
    一个人从未透露自己的姓名，年龄，甚至于朋友圈也是半隐藏的状态，几乎没有发过和生活有关的事情，她也就二十七岁整，还处于年轻女子的范畴，生活本应该丰富多彩，有志同道合的闺蜜，有体贴温柔的男友，像她这样的女孩，随时都可以体会的生活的乐趣。
    然而顾念的生活平静地像是一滩永远都不流动的水。
    你不要去低估一个少年的好奇心，尤其是当他产生了兴趣，想要去探究的时候，那么这种精神是值得嘉奖的。
    于远从顾念的朋友圈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知道她在江城集团工作，顺势在茫茫官网之中找到了她的资料，紧紧是一点点，却也足以让他产生难言的一种情绪。
    这位乔老师似乎是一直在欺骗他。
    顾念抬眼凝望着他，这个少年比她高了不少，她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最后只是说了句：“抱歉！”
    于远不懂！
    她那天上的那辆迈巴赫，这座城市翻遍了也找不出几辆，其中一辆是江城集团ceo名下的，这样说来她必然也就不只是一个普通老师那么简单了。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三学生，为着高考而奋斗，他不懂顾念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是真的缺钱才会选择当家教吗？”
    “那段时间没找到工作，所以过度了一下！”顾念这样解释。
    她知道这个男孩要是再问下去自己肯定会招架不住，所以她急忙朝外面走出去，想要暂时性逃避这一尴尬的局面。
    于远似乎还有话说，从后面追上来，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朝旁边扔了出去，那个男人的力气很大，他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这样摔倒了在了一边。
    顾念回头听见声响，首先看到的是赵明诚方方正正的脸，以及那铁板一样的表情，见到赵明诚的时候她心先是慌了一下，因为这意味着江亦琛就在附近。
    一旁的于远想要站起来，却被赵明诚摁住了，那拳头要落在他脸上的时候，被顾念制止了她将于远从地上扶起来说：“你马上要高考了，回去好好学习。”
    于远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赵明诚那张凶狠的脸，以及威风凛凛的气势，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顾念慢慢走远。
    江亦琛的车就停在外面，他在车上看新闻，表情是一贯的冷漠，他抿唇的模样严肃而又冷酷，眼睑微微下垂，等到顾念坐到他身边的时候才轻微抬起眼说：“警方在找你！”
    顾念猜测到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轻轻嗯了一声：“我会配合的。”
    “那男生一直在骚扰你吗？”
    “没有，只是今天偶然遇到了。”
    “那是挺偶然的。”他淡淡默默的语气总是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男人总是有占有欲总是强的尤其是用了骚扰这个词，瞬间就让这件事变得严重了起来，顾念再次解释道：“他要高考了，人生重要岔路口，不能分心。”
    她卑微解释，言语之中含了点祈求的意思。
    江亦琛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来，他已经得知了程俊死亡的消息，其实顾念能走到这一步，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做到，的确让他有所惊讶。
    他继续冷漠地说：“既然事情和他家有关，必然会牵扯到他的父母，他会不受任何干扰？”
    顾念没有再继续辩解。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说：“程俊帮林慧做事，他虽没有亲口承认和林慧有关，但是多半逃脱不了干系，他承诺自首的时候会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但是现在却出了车祸，你说奇不奇怪？”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导致有些线索由开始断了，还要再重新梳理一遍。
    关于赵静的死亡，完全可以要小弟去背锅，这件事还不一定能牵扯到林慧头上，到时候说成入室抢劫，见色起意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世上只要有钱，真的可以遮掩掉很多的真相。
    顾念再次望着他，轻轻地问：“你当初相信我说的吗？”
    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挑明当年的问题，她眼里有着期盼，甚至有一层的薄雾笼罩，其实他如果承认错了，这么多年她所受的苦或许能够消磨一点，那些眼泪凝结成的的冰也可以破碎一些。
    江亦琛深深吸了口气：“当时事出突然，没有证据，我无法做出第一判断，本想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去调查，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慕天乔找过你，和你做了交换！”
    “是，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他！”
    “你很多次的选择都不是我。”她忽然这么说，像是很多年积聚在心中的结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滚烫而又酸涩的涌出来。
    一个女人，到底很多时候感性大于理性，尤其是面对情感方面，嘴上说着不介意，往往内心还是格外介意，正因为内心风云涌动，才越是要在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顾念不恨吗？
    她当然恨，恨到最后就变成了恨自己，并且用折磨自己来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你因为这个恨了我这么多年？”
    她的眼中雾气积聚起来，慢慢道：“没有了，我不恨，我现在反而可以理解，你能得到江家的认可很不容易，没有这些，也许你不会起来的这么快，十周年年会的时候，我在远处看着你，我想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模样，所以我忽然释怀了，不，其实很早我就释怀了。”
    一字一句说的真挚而又诚恳，她没有去看他，只顾自己低头说话，眼中的雾气越聚越多，她继续道：“你很好，比以前更好了。”
    成熟温柔，几乎每一件事情都顺着她的意思来，用一种强大的温柔纵容着她的任性。
    说到这里顾念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于是就将那些话直接说了出来：“我移民申请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