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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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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激动得直呼‘我’。
    虽说平日他在柯子瑜跟前,也时常自称‘我’,但是这一次的‘我’让柯子瑜分明觉得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听到他说娘娘,柯子瑜那也算得上是美冠一方的娇容上露出惊讶,想起他在席间频频打量孟茯,忍不住也惊呼出声:“是沈夫人?”
    能让李琮在嘴里喊娘娘的,除了宫里那位不能提的玉妃之外,便无旁人了。
    “错不得的。”他母妃是掖庭出身的,如今也只是个婕妤罢了。他小时候受尽了宫人们的欺负,是玉妃怜爱他母子,不忍他们受苦,接到宫中去同住。
    虽只住了一年罢了,可是一年的相处中,李琮清楚地记得玉妃的模样,更记得她的那些个习惯。
    而孟茯,容貌上七八分相似就算了,偏那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与玉妃娘娘都是如出一辙的。
    当年宫里到底如何失火,他那时候年纪还小,虽难过伤心,可弱小无助,根本查不得。
    如今再想查,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只是一直都坚信,她们不可能就死了。
    那位小妹妹,她出生后自己是第一个抱过她的人。
    小小的一团,红红的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看,当时他还同母妃抱怨,说怎么不像是玉妃娘娘那样可亲漂亮。
    李琮脑子里这会儿不断都是从前那些个零碎记忆和今日孟茯的模样来回交错,“子瑜,若是没有玉妃,我们母子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何能活得下来?”
    他后来能顺利长大,还是因他在玉妃手下抚养了一年,念着这旧情,陛下给了他母妃名份,旁的宫人们生怕惹恼陛下,不敢在苛待。
    所以在李琮这心里,玉妃的存在是何等的重要,他又是那般敬重她,直到这么多年,仍旧不信她们母女三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殿下,您莫要激动,就算沈夫人是小公主,您也不可贸然去认亲。”柯子瑜虽然难以置信,但与李琮少年结识到如今这夫妻几年,他也不曾瞒过自己什么?甚至连那些个朝政,也会跟自己说一说。
    所以断然没有编造这话来哄自己玩耍的道理。
    她这话果然提醒了李琮,“对,子瑜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了,我都还没查到究竟是谁纵的火?我若是贸然去与她相认,岂不是白白害了她?”一时又想起那柳婉儿从前给自己出的馊主意,险些害到孟茯,表情一瞬间变得阴鸷狠戾起来,“幸好那沈老九是个短命的,不然我岂不是受那姓柳的妖人蛊惑,害了小妹的性命?”
    李琮这样称呼柳婉儿做妖人,终究是要说他也与沈夜澜一般,几番几次让人去除掉柳婉儿,也是没能成功,那柳婉儿似乎就像是有着上天庇佑一般,每次都安全逃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派人刺杀她的事情。
    这太诡异了。
    府上的沈夜澜和孟茯如今何尝不是疑惑那李琮的举动。
    “他虽是歹毒,但是对这三皇子妃倒是一心一意,从不曾听说他府里有什么侍妾侧妃的。”原著里李琮的笔墨也不多,就是野心勃勃,且老谋深算,对皇位势在必得。
    孟茯对他的认知,也是从他跟柳婉儿勾结一起,陷害沈夜澜开始的,左右不是个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如今为了大局,自己怎么可能笑脸相迎?
    所以今日为哪般盯着自己?
    而且他看自己的那眼神,一点爱慕都没有,多的是震惊和惊喜。
    沈夜澜何尝不是被难住了,“是啊,而且今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回忆起当时李琮的表情,好像很意外。
    似乎,似曾相识一般。
    所以沈夜澜忍不住想,莫不是李琮认得阿茯的家人?所以看到阿茯的时候,才会那种表情?于是想着,要不要从他这里侧面打听打听,正好阿茯的身世一直都没个着落,那梨花镇上,本来与孟老大夫熟悉的人就少,旱灾之后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无处可查了。
    因此便道:“有没有可能,他把你误认为了别人。”
    孟茯也想到了,“我觉得也是,说不准我的父母其实还在,他还认得呢。”一时着急起来,“我该找筝姑娘帮我,叫她混到那三皇子身边去,兴许能给我查……”
    拓跋筝的武功高,不至于被发觉吧?查起来忍不住鬼不觉的。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夜澜无情打断,“她早年与拓跋聿一起进过京城,李琮是见过她的。”
    “啊?”孟茯有些懊恼,这样说来,三皇子要留在石头县里,那这一次拓跋筝岂不是不能跟着自己去石头县了?
    “所以我让她帮我送些东西去了朱仙县。”沈夜澜说道。
    “长月小师父不是在朱仙县么?”莫不是有海盗的消息了?
    夫妻二人这话题越扯越远,正说着,外头有人来传,说是沈胖胖来了,想见他妹妹。
    前儿沈墨兰倒是回家了一趟,只是他父子二人都在外进货,没遇着人,就是理书的小子在。
    孟茯听罢,“想是才回来,晓得墨兰回家去过了,便过来瞧。”想着沈夜澜这都耽搁了大半日,便问道:“你可还要去星盘山下?”
    “今日不去了,不过在城里访了一位榫卯师傅,我去会一会,只怕要回来得晚,就不必给我留饭了。”
    孟茯自是应了,当下让人去请沈墨兰过来。
    后院里到底是姑娘们多,虽这沈胖胖也是族里的子弟,但这未免人说闲话,孟茯还是没叫他进后堂去。
    沈胖胖大包小包提着,都是些零嘴吃食,可见对这个妹妹倒是十分疼爱的,兴高采烈地要跟沈夜澜和孟茯磕头,“墨兰在这里,我和我爹也放心出门办货,不然哪一次不是牵肠挂肚忧心她。”
    孟茯不叫他磕头,可他庞大的身躯跪下去,孟茯也拽不起来,玲珑也不在跟前,只得朝沈夜澜看过去。
    沈夜澜却道:“磕也磕得。”左右这祖爷爷的辈份摆在这里。
    待沈胖胖起身,说了几句话,他自顾忙去了。
    孟茯只招呼着沈胖胖在椅子上说这话,沈墨兰就来了。只是见着沈墨兰那一瞬间,愣了一回,随即痛心疾首道:“妹妹,你怎么胖了许多?这可如何是好?我和阿爹这次出门,遇着一户好人家,才给你谈了亲事,你这模样只怕人家将你当做那好吃懒做的,不愿意娶亲怎么办?”
    沈墨兰的确是胖了,哪怕是见天见着,孟茯也觉得她的脸圆了一圈。
    不过见天跟着兰若她们在厨房里吃吃喝喝,甜食奶茶没少喝,不胖才怪。
    沈墨兰听罢,连忙捏了捏脸:“没啊,我觉得没怎么胖?”反正从前的衣裳也还能穿,就是有点紧而已,并无大碍的。
    随后才反应过来说亲的事情,着急起来:“可是哥哥你还没订亲了?怎么要给我说亲?”说什么亲?嫁个什么人?她一天天跟在三祖奶奶跟前多快活,又有那么多姐妹们一起玩耍。
    “说了,兴许过两日他家下聘的人就来了,你快些少吃一点,这些个零嘴我带回去了。”说着,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些大包小包。
    见着她那粗了些许的腰身,满脸的嫌弃,“你说你怎么就这样胖了呢?”
    “可是我都不曾见过对方是圆是瘪,怎么就订下了?”如今沈墨兰只焦心定亲的是个什么人,急得朝孟茯走过去,抓起她的袖子,“三祖奶奶,您要给我做主,我不想嫁人。”即便嫁人,也不是嫁给没谋面过的陌生人啊。
    胖不胖的现在哪里还重要了?
    沈胖胖似乎早猜到她不会答应嫁人,所以拉她过来,“我和爹总不会害你,你这一辈子又不可能见天跟在三祖奶奶跟前,总要找一户人家的。”又与她说,“那未来妹婿还是个做官的,虽时运不大好,但人品一等一不错,此番我与父亲在外险些叫人陷害,亏得他出手搭救呢。”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自己的预收【穿书后我有五个未婚夫】鹿王府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到第六胎时众太医都觉得王妃孕相保正生女儿。
    鹿王非常高兴,三斤白酒下肚,从玉安街走到长安街,总共签下五份婚书。
    王妃气得早产,果然生下女儿。
    但一女岂可嫁五夫,情急之下便对外谎称还是儿子。
    从此鹿王府就多了个六公子,成了北俱泸州最大的纨绔。
    转眼十七年,与她订婚的五人中,已有两位娶妻生子,王妃想着再忍两年,等剩下的三人也成亲了,就恢复女儿的身份。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京城来旨,让云六进太学读书。
    巧了,高冷雅正的青年才俊学政是她的未婚夫,谪仙海王同桌也是她的未婚夫,后排狂躁娇病的同窗还是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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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孟茯听到这里,也颇有些兴趣,“哦,是在何处就任?姓甚名谁,老家何处的?”其实她到底是有些偏心沈墨兰,终究是在自己眼前晃悠了怎么久,她年纪在孟茯看来也还小,虽然在这个时代正好是议亲的最好年华,可是沈墨兰说的对,对方是圆是瘪她都不晓得,怎就嫁了?
    沈胖胖见孟茯如此关心妹妹的婚事,自然是与她回道:“这话说来话长了,我与老爹原本是要去瓜中渡口那头取货的。”说到这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不是沈九这短命的没了么?手下的生意不免是乱成了一锅粥,上头各家都只顾着争权夺利的,喊了些半瓢水来做这管事,可流程都不晓得。这不,原本该直接发到咱们南海郡的货,竟然给发到瓜中渡口去。”
    他说到这里,想起这白白大老远跑,路上还遇到了危险,差点丢了性命不得归来,就有些恼怒。肉坨坨的脸上五官气得险些要挤在了一处,“要不是这样,我和老爹哪里用得着跑这么远?如今这南海郡里托了三祖爷爷和三祖奶奶您的福,说是百业待兴也是不夸张,书院又兴起,最是欠缺的不是那笔墨纸张,而是这书本,所以小半船的书呢,我和老爹不得不都一起去,把店子交给小子们看着。”
    沈墨兰见他还不说正题,心里着急。三祖奶奶是个大忙人,如今特意问起自己的事情,哥哥还不赶紧切入正题,三祖奶奶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于是见他还要说这沈家上头管理人员的事情,忙将他给打断:“哥哥,您倒是说说对方是什么人家啊,三祖奶奶是有见识的,是好是歹,一听便晓得。”
    又道:“你和爹爹将我做这掌上明珠一般养大,如今总不能叫我不明不白嫁了出去吧?”
    沈胖胖这才道:“未来妹婿姓钟,是头几年的进士,祖上是禹州的,不过被金人强占了去后,便是随着家里到处走,没有个固定的落脚处,不过这倒也不难,他本就是为官之人,上头指着去哪头,就要去哪里的,白白置办家业,也不得居住,倒是浪费银子。”
    孟茯不晓得这几年进士是哪一届,但听着倒也是靠谱的,便问:“如今在何处高就?”
    沈胖胖笑道:“这倒是巧了,听说要去做仙莲县的替补典史。”说罢,似乎有些替那钟文颂不值得,甚至是有些气恼道:“他真真是个有才学实干的,这一路上见着那河岸莺歌花丛,也是能作诗赋词的,可惜叫人妒忌,好好的一个进士郎,居然只能屈身做个小小的典史官。好在这钟兄弟是个极其豁达的,只说这典史也是不错的,少了那一身官服,更能与老百姓一处贴心,做些更多的惠民的好事情。”
    典史是没有官服的。
    “照着你这样说来,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他父母兄弟,可是随着来就任了?”若是父母兄弟好大一家子,而且刚才听沈胖胖那话,他这家中也没有什么家业,就凭着钟文颂这点俸禄,只怕是养不得的。
    沈胖胖笑道:“来了来了,亲家也是十分和善的人,我和老爹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想着妹妹往后能得好日子过呢。”又说兄弟有两个,一个是秀才公,成了亲的,打算到仙莲县里办个私塾。
    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还在读书。
    孟茯听罢,心里已经十分有数,这全家生活来源,还就真靠着这钟文颂了,心里对这桩婚事已经是十分不满意,但她并非是沈墨兰的父兄,而且婚事都定下了,于是只得问着沈胖胖,“既然如此,诸多人口,纵使是能求衣食,可都住在一处里,牙齿舌头尚且还要碰到,墨兰这样的性子,怕是要任人搓圆捏扁。”
    沈墨兰自己更是着急,拽着沈胖胖的手臂,“哥哥,你们是糊涂了吧,趁着那三书六礼还没过,快些退掉吧。”
    沈胖胖却是早就已经有了主意,“这有什么,我和老爹拼死拼活挣钱,不就是给墨兰花的么?到时候给她在外凭一处房屋,单住就是了。”
    孟茯心说到底是年轻,想得太简单,而且这才认识就要结亲,到底是莽撞了,便道:“进来都没有什么好日子,既是打定主意要定亲,事关墨兰一辈子的幸福,莫要太着急,须寻个好日子才是。”
    沈胖胖连应,“正是这样的,来时我在路上专门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回,得下月十八呢,所以我也不着急接墨兰回去,还要叨扰三祖奶奶您一些日子。”
    这倒是不打紧的事情,索性墨兰乖巧也勤快,只是说了这么半响,也没讲那钟文颂如何救他们的事儿,孟茯只得再问。
    方晓得是这父子俩当时着急拿货走,不小心遇着了那敲竹杠的船家,争吵起来,险些将这一艘书本给翻到江水里,沈胖胖父子更是与船家几个打起来,他爹还掉了河里去。
    幸得当时得了这钟家包的小船路过,救了他们父子,又与那船家讲道理。
    说罢,沈胖胖见自己来得多时,也不好继续再坐下去,只盯住着妹妹少吃一些,忙给孟茯磕头,先回家去了。
    他倒是高高兴兴走,可是沈墨兰却是神情恹恹,再也没了半分好心情,眼圈更是红了一圈,“仔细论起来,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就草草将我的婚事给定下,实在是草率。”说罢,朝孟茯求道:“三祖奶奶,我也不求将来能像是您这般好运气,能找到一个同心同意的夫君,但好歹不要让我嫁给这没曾谋面的人罢?”
    其实她还是想说,为何姑娘家就必须要嫁人成亲呢?她跟着玲珑她们一样,一直留在三祖奶奶身边不行么?
    这事儿孟茯只能劝,盼着那钟家真的是户好人家。
    沈墨兰的婚事,到底由不得她来做主,所以听到沈墨兰的话,也只能好言安慰着。
    且不说沈墨兰因着这事心情低落,闷在屋子里如何。
    孟茯这里忙,沈夜澜又出了门去,而且当夜回来得又晚,孟茯早就歇下了,哪里顾得上与他说?
    翌日又请大夫来给沈珏复诊,听着身体果然逐渐恢复了不少,放心了不少。
    左右手边琐碎事情一堆,也不晓得自己在忙个什么,连若飞若光那边,也只能打发人去送些东西,晓得他二人刻苦读书,倒也没怎么操心,只合计着年后,该给萱儿找个女大夫来家里,也好让兰若她们也跟着认几个字。
    晚些时候,三皇子那边有人来,问孟茯是要几时启程去石头县,大家一路好相互照应着。
    孟茯找不到好法子拒绝,只能应了,给个日期,心里盼着他们有事情耽搁,不能与自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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