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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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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什么关系,原本是叫她送你,又不是要你照顾她,哪里晓得最后还要你送她来医馆。”孟茯说道,又想起这—路来时,遇着好几个人问自己。
    “沈夫人,听说您身边那丫头跳河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孟茯这会儿想起来,又好笑又好气,“你今儿总算是出名了,如今人人都来问我,你如何想不通的,当时就这样不顾—切往下跳。不知晓的,还以为我怎样虐待你呢。”
    “当时好像也没多少人吧?”玲珑想着,那时围在河边的不过几十来人罢了,怎么会弄得全城皆知呢?
    就听随行来的书香说道:“跳河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头—次有人跳干枯的河,这么稀奇,还能不给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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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见她也还有精神拌嘴,可见这状态还算是好的,只将她接回了府上,如此也方便照顾。
    这边让剑香送墨兰回去,可墨兰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叫玲珑受了伤,想着孟茯那府上没几个人手,便自告奋勇去照顾玲珑。
    孟茯想着这样也好,她回了家里去,沈胖胖又没得空十二个时辰都陪着她,只怕到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着房间里,越想越钻了牛角尖,倒不如让她去陪着玲珑,好歹有个人解闷,省得胡思乱想。
    因此也就托人去沈胖胖家那边传了消息,这里收拾着回去。
    临别前孟茯打算去看看藤壶,却才晓得他两天前就回家去了。
    斜对面那客栈的小二也过来回话,“老太太原本是托付小的给夫人您带一句话,只是小的这两日有些忙,没得空去府里头。”说着,从袖袋里掏了半响,摸出一大把银子还给孟茯,“这是结余的银子。”
    孟茯有些诧异,“怎么剩下这么多?”
    小二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人总不能叫夫人您一个人都做了,这房钱我们掌柜的免了十来天,一日三餐就跟着我们一次吃,也是不要钱的。也就是给藤壶买了些滋补身体的食材,花费了些银钱。”
    孟茯听罢,心下感动掌柜和小二们的所作所为,“如此代我与你们掌柜谢一声,也谢谢你们。”
    “夫人这话严重了,大家都是南海郡的老百姓,那藤壶的爹是为保护我们这些人能安居乐业牺牲的,留下的遗孤,这能照料到的地方,总不能假装瞧不见。”
    说罢,因见客栈里忙着,与孟茯作了一礼,便跑回去了。
    医馆这一头,也结了一笔银子出来。
    藤壶的祖母和姐姐住的店家,几乎是免费住,还给她们提供一日三餐,医馆这头,自然是不可能多算银子。
    孟茯劝不过,只得收了银子。
    回去的时候少不得感慨,这里的老百姓,是真的古道热肠,以后沈夜澜任期满了要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
    等回到府上,书香自去安排玲珑养伤,玲珑要和她再一处,方便照顾,这楼下住不完,便搬到了别的小院子里去。
    下午些萱儿和清儿得了空,忙去看她,沈夜澜也回来了,显然也是晓得了玲珑今日的壮举,只与孟茯问道:“她这伤要养多久?”
    “亏得她有武功,不然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少不得是要砸个粉身碎骨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起码三四月了。”她砸伤了,孟茯身边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只能事事都喊着剑香。
    书香又要管着家里的事情,所以便与沈夜澜叹道:“你说她也是糊涂,我原来就晓得她不算是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近来行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今日还险些将性命都葬送了。”孟茯想说,便是个正常的小孩子也不会如她一般糊里糊涂的。
    沈夜澜却敛起眉,不知沉思什么。
    孟茯见了,以为是衙门里案子的事情,“案子有进展了?”
    “嗯,打发人去,这次十有八九是能抓到人。”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一面往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晓得在思量个什么?
    孟茯看在眼里,既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为何发愁?便问:“还有旁的事情?”
    沈夜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朝孟茯看来,“没有。”然后继续说玲珑的事情,“她既然要养这么久的伤,家里人手也没有几个,不如我送她到别处去吧。”
    孟茯有些意外,不晓得沈夜澜怎么会想着把玲珑送走。而且能送去什么地方?这里既然没有人照顾,难道别处就有么?“墨兰在呢。”
    “也好。”沈夜澜听着有沈墨兰,便没在提此事。只说了些衙门里的闲事。
    衙门里的闲碎琐事,平日里沈夜澜得空也会跟孟茯说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茯总觉得沈夜澜一直在引着自己说,似乎想让自己避开什么话题。
    她思来想去,两人除了玲珑的事情,也没说旁的,因此便怀疑,莫不是他还没断了将玲珑送走的心思?
    沈夜澜的确没有断了这心思,当初他原本只想让玲珑跟在孟茯身边一段时间的,但是没想到时而久之,竟然已生出了主仆之情,现在想要将玲珑送走,找不得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孟茯肯定会追根究底的。
    因此今日听着玲珑此举,觉得正是一个好机会,只是没想到,墨兰居然留下来了照顾她。
    一时犯愁,竟没个好主意,隔日遇着那时隐之,便与其说起来,有些苦恼:“我想与玲珑寻个地方,如今却找不得好的借口将她送走。”
    时隐之得了这话,不但没给他出主意,反道,“你早的时候何必让她到弟妹跟前,从玖皁城到如今,也是好几年的功夫了,弟妹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忽然要将人送走,不得一个好法子,弟妹哪里会肯轻而易举地放人?”
    沈夜澜此刻也是满心后悔,“我以为最起码也能坚持个十年八年,这毒才会有作用,哪里晓得这一年多来,就隐隐有些发作了。”
    若不是她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昨天她那跳枯河的举动?
    昨日的事情算是闹得满城皆知,时隐之自然也晓得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担心起来,“的确,若是毒已经开始发作,着实不好在留在府上了。”留下便是后患了。
    他还记得当时玲珑的父亲毒发之时,跟失心疯一般,杀了多少人,便是自己最至亲之人,也一个不认得。
    这么多年来,玲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她的家人都是她父亲所杀,倒不是她父亲故意而为之,而是中了一种奇毒。
    他们一家,无一幸免,即便是这唯一的幸存者玲珑身上也有,只是这个毒按理是八年十年之后才会发作,可是算起来,算起来玲珑中毒到如今,不过七载而已。
    时隐之想到这里,蹙着眉朝沈夜澜看过去,“你还记得她父亲,当时他的武功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子都是抵不过的,可毒发之时,我们多少人才将他制服。”
    沈夜澜自然不会忘记,毒发之时,玲珑的父亲虽不说武功上了几层,只是那力道速度,都不是常人所为,他们七八个人,联手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人给制服。
    而他们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而玲珑现在的武功,远远超过当时她父亲,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制服她就更是艰难了。
    这时只听时隐之说道:“她当年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些年按理都是偷来的光阴。”
    他这是建议沈夜澜在玲珑没有毒发之前,就杀了玲珑。
    可是如果真有这心,沈夜澜当时也就不会将玲珑留在身边,更不会让她跟着孟茯这么几年的。所以听到时隐之的话,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向来什么都好,唯独心软,你要晓得,留下她只是祸患。”此毒无解,与其等着她毒发暴走到处屠杀,不如现在便将她杀了。
    时隐之看到沈夜澜直接否决了自己的主意,心里却已经自己做了决定,沈夜澜不能下手,那由着自己来就好了。
    但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转过话题,说了几句闲话,提了永晟的案子,便先回了家去。
    孟茯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此刻正来看玲珑,听她跟着沈墨兰在说话。
    “我早前就听街边那算命先生说,像是沈巽那种脸型,就是负心汉,我是不晓得你跟他居然还能看对眼,不然早就提醒你了。”
    孟茯心说就是个马后炮,又见她精神抖擞的,“可见你们这有武功的人便是不一样,昨日才摔得那样惨,今日就恢复得这般好。”瞥了一眼旁边放凉了的苦药,“你自来也是喜爱甜食的,喝这苦药就跟要你半条命一样,回头我找两个药膳方子给兰若,喊她给你煮吧。”
    玲珑听了,自然是欢喜,“还是夫人您最疼我。”然后催促着玲珑,“快把这药撤了,看着也觉得嘴巴里发苦,吃什么都无滋无味的。”
    墨兰原本其实也是天真无邪的,可与沈巽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情,似叫她长大了不少,如今再看到玲珑,便觉得她像是个小孩子心境般,愁容满面的她不由得失笑起来,“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话虽如此,还是给端了出去。
    孟茯起身将窗户都打给打开,“今儿天气闷热得厉害,只怕晚些要下大雨,我一会儿得去一趟城南那边。”
    玲珑听罢,伸着脖子朝窗户外看去,瞥了一眼,“那夫人您快去吧,都这个时辰了,别到时候撞着大雨回不来。”
    孟茯倒没有着急走,在这里陪了她一会儿,等着沈墨兰来了,方起身去收拾,喊了剑香,一起去城南。
    她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被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给挡住了,狂风乱刮,街边的香蕉叶子被吹得哗啦作响,街上的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摊,见了孟茯便打着招呼,又见身旁跟着的是剑香,便问:“玲珑姑娘好些没有?”
    “已无大碍,倒叫大家笑话一回了。”孟茯回着,因这风刮得有些太猛,她怕来大雨,所以没有多待,在卫家门口知会了一声,便直接进了菜园子。
    这里头,长工们已经开始做准备,检查四处的排水沟,鸡鸭鹅都在往棚子里面吆喝着,看着倒是热闹得很。
    其实孟茯也不用亲自来,只是前些天听卫如海说好几处的沟渠得重新修葺了,但一直还没顾得上安排工人,因此不放心。
    也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菜园子里全部收拾妥当,孟茯见着风越来越大了,人都险些快站不稳,所以便吆喝着先回去。
    几乎是大家才到卫如海家后面这贝壳工坊,倾盆大雨便落下来了,哗哗啦啦打得房檐屋直响,没得多会儿街上已经汇流城河,早已经不见得半个人影,都是重重叠叠的雨帘。
    其实在海边这样的大雨在平常不过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大家都不曾放在心上,直至两个时辰后,这雨势不减,众人才有些心焦起来。
    “夫人,这样怕是要不得,池塘那里得漫出来了。”这一漫,田里的菜多半是要遭殃的。
    孟茯也没个主意,何况现在雨势大,她也不敢叫大家出去冒险给池塘开沟。
    菜是重要,可人命更重要,“先不管,淹了就淹了。”
    可她不晓得,这庄稼在年长些的长工眼里,比命都要重要,他们早些年被海贼抢了那么多次,是被饿过的,所以眼见着地里的粮食遭了秧,哪里能坐得住?
    趁着孟茯没留意的当头,有几个就扛着锄头出去了。
    几个年轻的看雨这样大,心里总觉得不安,便去与孟茯禀了。
    孟茯听罢,又气又急,“怎就叫他们出去了?本年纪就那样大了,外头这风雨他们哪里经得住?”怕出事,不好给各家的家属交代,所以只得喊了几个年轻的过来,穿着蓑衣去菜园子寻。
    那头的卫如海晓得了,忙跟着一去出了城,往菜园子里去,直奔那池塘边。
    可哪里有什么人影,而且这会儿沟渠里的水早就漫了出来,田里那些小菜苗,这会儿也不见得踪影,一眼望去,水汪汪的一大片。
    呼喊声在雨里又微不可闻,只得全凭着这一双眼睛,到处搜寻。
    而在贝壳工坊里的孟茯,久不见消息,心里着急,只得换了长靴,喊着剑香披着蓑衣出去。
    到了菜园子里,路都没得了,只能凭着记忆里走。
    “都小心脚下,先拿手里的棍子探一探。”这菜园子里,多的是储水的小井里,虽大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所以孟茯再三叮嘱。
    剑香和随行的几个年轻长工都应着了。
    往日里两盏茶的路,现在因为这滂沱大雨,走了四盏茶的时间,而且还没到等到池塘边,但见鸭棚早就被淹了一大半,鸭子们已经没了踪迹,不晓得跟着水流到了哪里去。
    倒是远处的树上,站着不少落汤鸡。
    孟茯也顾不得这些个鸡鸭鹅都去了哪里,只忙找人。
    忽然,见着池塘旁边原来的生姜地里,那头竟然飘来一个草帽。
    有迹可循总是好的,恰好他们这会儿正是毫无头绪,自是往这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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