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隶弯腰点头，态度谦逊，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一一打招呼。
    曾李清问：“网艺什么时候复牌？”
    “就在明天，2号准时开盘。”
    丁三石尽量保持平静，哪怕心情平复了几天，一提到复牌，难免波澜起伏。
    4个月，你知道我4个月是怎么过的嘛！
    陆飞朝两边各递了一个眼神，两边的当家人心领神会，曾李清把带来的合同交给网艺的律师。
    “审完要一些时间，来，喝酒，吃菜。”
    陆飞拿起酒杯，敲了敲桌面，发出哐当哐当声，就像主持人，在合同核对这段时间，把控谈判的节奏，活跃酒桌的氛围。
    众人推杯换盏，聊到网艺复牌以后的动向，毕竟在座的，不是股东，就是即将成为的未来股东。
    陆飞看了眼鹿化腾，鹿化腾在他的示意下，抛砖引玉，说出搜索引擎。
    “搜索？”
    丁三石摇了摇头，兴致寥寥。
    网艺在00年就捣鼓出一个搜索引擎，而且是国内唯一一个拥有odp系统（开放式目录管理系统），虽然，根本没当一回事，战略性放弃。
    小了，格局小了！
    陆飞咽了一口菜，怪不得网艺总比别人慢n拍，他计划着让新狼、网艺、企鹅、飞购组建成一个搜索联盟。
    4家引流，企鹅主导。
    搜索引擎光靠王晓川的技术团队还不够，要赶超佰度、3721、谷歌，必须流量加持，才能弯道超车，坐二争一，到时，还能带飞一波网艺，股价涨得或许比前世还高。
    “其实，丁总和我们商量过。”
    孙德隶笑道：“网艺打算退出门户、邮箱的竞逐，把精力投入到网游上。”
    鹿化腾扶了扶眼镜，眼里划过精光。
    “《大话西游》运行了快1个月了吧，反馈和成绩好像都不太好。”
    陆飞倍感意外，网艺竟然主动放弃门户、邮箱的霸权，全力梭哈网游。
    丁三石叹了口气，“太多的bug，太多的问题，大概率是失败了，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么解散团队，要么再来一次。”
    陆飞眯了眯眼，举起酒杯：“毕竟是自研，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又不是代理。”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代理。”
    丁三石和他碰杯，一饮而尽，“听说企鹅招来育碧不少人，你们打算自研，还是代理？”
    “代理。”
    鹿化腾这次兴师动众，不单单是奔着入股网艺，还有一块出发去棒子国。
    “陆总也去？”丁三石诧异道。
    “没错。”陆飞剥开虾壳，蘸上酱油醋。
    丁三石皱皱眉，搜虎代理，企鹅也在代理，新狼也一样，他不得不也考虑代理。
    慎重地思考之际，余光里注意到律师朝自己点了点头。
    协议其实早在11月已经敲定，企鹅和网艺可是花了整整2个月，敲定合同框架和具体条款，现在确认条目不变，马上进入签约。
    此刻，陆飞穿着高媛媛送的西装，正襟危坐，左看看鹿化腾，右看看丁三石，亲手传递股份转让协议，让他们交换签字。
    两边同时签完，两人伸手一握，他啪啪地带头拍掌。
    “哗哗哗。”
    刹那间，满堂鼓掌，人虽少，掌声如雷。
    “各位！”
    陆飞面带笑容，主动给鹿化腾倒酒，又给丁三石满上，左顾右盼，对视一笑。
    “今晚不醉不归！”
    三巨头碰杯豪饮，气氛推向高潮。
    而后互相斟酒，觥筹交错，曾李清、孙德隶等人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大声喧哗，好不热闹。
    ……
    深夜，《燕京日报》召开着夜班编前会。
    办公室里，坐着总编、副总编等领导，也坐着夜班编辑部的职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没有开场白。
    “动物园稿件一定要配图，图文并茂才更有趣……网艺复牌这个是大新闻，得有一个版面……”
    总编辑安排版面，确定重点。
    夜班编辑一个个认真地在笔记本记下指示，突然间，大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咚咚咚，一下子打乱了总编说话节奏。
    他并不恼怒，似乎司空见惯，“小杨，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情？”
    “对对，总编！”小杨赶紧拿出打印件，呈了上去，“大事！”
    总编、副总编凑到一块，定眼一瞧：
    “网艺公司发布公告，因资产规划需要，公司控股股东丁三石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拟以协议转让方式转让其持有的7％股份，由企鹅公司对协议受让股份进行资产管理……
    同时，双方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构成一致行动关系。”
    “好嘛！”
    总编睁大眼睛，苦笑连连。
    夜班编辑部的虾兵蟹将们，从小杨口中得知到消息，大眼瞪小眼，一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卧槽！
    才布置的新闻编排，特么得推倒重来！
    第154章 陆老爷棒子行
    “历经艰辛上诉成功，网艺股票今天在美复牌。”
    “网艺控股股东丁三石拟协议转让企鹅7％公司股份，转让价格约263万美刀……”
    “纳股1月份首批举牌公告诞生，飞购网总裁陆飞继入手网艺14％股权驰援，再次加仓。”
    “1月2日，美利坚股市收盘，网艺复牌首日成交量达到170300股，收盘于0.85美刀，较停牌期间股价上涨了0.261美刀，复牌后，并未受大股东减持公告的剧烈影响，股价涨幅44.31％……”
    章德权睁大眼睛，瞪着报纸，每份报纸的财经版、科技版无不刊登着这条劲爆的新闻。
    毕竟，网艺作为第一支被停牌的中概股，还是互联网股，影响深远。
    如今复牌，纳股公布出01年全年财报，收费邮箱、广告营收和移动梦网仍在发展，特别是它的短信业务增长。
    他摘下老花镜，第一次感觉自己老眼昏花，“真地让陆飞给赌赢了？真地复牌了？”
    徐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旁观，她早就三番两次地提醒对网艺长期持有，偏偏霸菱亚洲急功近利，撞上纳股崩盘就急于脱手，碰上停牌就紧急卖出，果然应了那句——
    肉食者鄙，未有远谋！
    “这个陆小鸡！这个陆小鸡！他还是个人啊？”
    章德权嘴里反复把陆飞的绰号挂在嘴边，心里那个恨，回想那天交易时风和日丽，陆飞说得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就是来报徐欣的恩，解她网艺的套，又是来力挺丁三石，助他清理内贼。
    合着闹了半天，他老早就盯上网艺，不声不响地收了在市面上本就不多的流通股。
    不多不少，就卡在4.95％，少了那么0.05％，不用去交易所举牌公告。
    “章叔，这也不怨陆飞，我已经跟你，跟董事们强调了很多遍，网艺没问题，你们自己不信。”
    徐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夹枪带棍，把网艺股价大跌那段时候遭受的压力宣泄而出。
    “他可还是一个厚道人，至少收购我们的股份每股均价可比企鹅收购丁三石的高。”
    “他拿那么多，只分给我500多万，我还得感谢他？！”
    章德权强忍着怒意，越想越气，越气越无奈，不但似乎亏了钱，还特么倒欠他一个人情，这上哪儿说理去！
    徐欣眯了眯眼，看着上司有怒没处发，心里解气，其实她可以阻止，但并没有。
    因为陆老爷买了6个县的县zhang，其中的投资公司还有一个缺。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3号，网艺的股价在开盘后继续走高，突破1美刀的生死线，仿佛预示着中概股的互联网寒冬过去。
    新狼、搜虎等股票也迎来小阳春，越是如此，陆飞偷鸡霸菱亚洲的恶闻越在金融圈、it圈里传开。
    继联翔、盈科，又一个受害者登场，江湖大盗陆小鸡声名远播，无不闻风丧胆。
    “喂喂，陆小鸡，你这人也忒坏了。”
    徐磊听到这个，上班第一时间到陆飞的办公室，开着玩笑调侃。
    “无稽（鸡）之谈。”
    陆飞勾起嘴唇，满不在乎，瞄了眼屏幕，他如今的户头上已经有网艺的19.95％，多出的1％是特意昨天托盘迈入的。
    “欣姐还夸你呢，大股东股份减持这样的利空，你们竟然敢把协议转让股票价格抬高到1倍，引入企鹅当境内战略投资者。”
    徐磊好奇道：“不过她让我问你，华尔街对企鹅可不熟悉，纳股怎么对你跟企鹅介入会持看好？”
    “mih的网大为人就在美利坚，我偶尔让mih投资的报纸上报道飞购、企鹅的讯息，也算尽一点股东的职责义务，当然，我加钱的。”
    陆飞双手交叉，等到网大为把托马斯弗里德曼找来燕京，出本《世界是平的》就大可不必了。
    徐磊问：“哎，你不是说企鹅收购网艺13％的股权，还有6％呢？”
    “你二啊？全特么协议转让，这么大利空，股价得崩知道嘛，剩下的改定向增发。”
    陆飞白了白眼，一本正经地说出废话：“筹集的资金用于网络游戏研发、发行及运营的投入，旨在通过研发新的游戏并进行优化运营……”
    徐磊摆动他的大花臂，笑骂道：“嘚嘚嘚，跟你们这帮资本家在一块，我心都脏了。”
    陆飞摸摸下巴，一旦定向增发，自己19.95％的股权也会被稀释，当然他也在增发的名单里，可以把股份保持不变。